“正是此人,听说他只用了三箭,就驱散了好大一股溃兵,可惜我们走得慢了些。”雉奴扼腕叹息,似乎意犹未尽。
汪立信下塌之处正是赵溍的制司衙门,一路所见都是熟人,个个都口称“机宜”向他抱拳行礼。
“子青到得好快,正差人去寻你哩。”汪麟从里面走出来,手中拿着一封文书。
“招讨可有空?你这是去哪里。”刘禹停下脚步看着他,两人很熟,都不用太客气。
“快去吧,正等着你,我还要去查看府库。”汪麟回了他两句,错身出门而去。
进了内堂,刘禹就看到汪立信站于滴水檐下,背着手望着天,看着面色不差。
“招讨,昨日定未睡好,怎得也不多休息一阵。”刘禹边说边行了一个礼,现在他已经能很自然的做出这些动作了,就像天生就会一般。
“子青啊,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果然不出你所料啊,你倒说说,你是如何料中的?”汪立信看到他,露出一个笑容。
“这有何难,那赵溍是如何得官的,招讨别说你不知,某才不信他会与城偕亡。”刘禹的言语间充满自信,其实,那不都是史书上记载的么。
“只是却料不到,这厮会如此无能,敌兵未至,大战未分,他居然就先遁了。”这倒底是不是自己的小翅膀扇动的结果,刘禹没有把握,如果以后的事情都不再有轨迹可寻,那就难办了。
“据溃兵的口供,是有人刻意在城中散布谣言,挑动他们散去,其心可诛啊。”汪立信收敛起笑容,神色严肃起来。
“何人所为,元人探子么?”刘禹先想到的就是这个,带路党么?确实可诛。
“探子怎会有那能耐,是某些心思龌龊之辈,奸佞小人何其多也。”汪立信摆摆手,满脸惆怅之色。
“招讨是说那赵......可他为何要这么做?”刘禹吃了一惊,说不通啊,又不是大军压境,要跑便跑了,解散驻军却是为何?
“你不懂,守兵聚啸,他这个守臣便可被迫离城,不用负那失城之责。”官场的这些弯弯绕,的确不是刘禹这个小宅男能理解的。
“这等小人,招讨不必介怀,倒是城中如今不足万人,要马上开府库募兵才好。”刘禹倒是认为,跑了更好,免生掣肘。
“恩,此事已经在办,募兵之事交与那袁洪,此人确是不凡,有勇有谋。”看得出汪立信对此人很是欣赏。
“如此还有两件事,也须及早筹划。”刘禹想了想,有些计划可以提前了。
“说来。”汪立信看着他。
“其一,行文宁国府及淮西沿江州县,调所部禁军及沿江水军前来。其二,将建康府境内大小船只悉数征用,并船夫从速解往当涂县。”
宁国府和建康对面的和州无为军等处,都是离得最近的州县,历史上丁家洲之战后,都争先恐后地投降了元军,刘禹想提前抽调出当地的驻军,以免日后反成帮凶。
至于水军,刘禹现在需要大量的船只,越多越好,还要快,等到军溃,那就来不及了。经过了眼前的事,他已经不能肯定大战是否还会如史书所记载的那个时刻开始。
汪立信思忖了一会,点点头,叫进一个书吏,当场就写好了行文,差人快马了出去。汪立信看着一旁站着的刘禹,有些捉摸不透,此子似乎早就知道大军会战败,甚至连战败的时间都料得中,他凭什么?
在汪立信的眼中,刘禹的这些布置,无一不是为了大军溃败而准备的,就算是这样,凭着那些士气全无的败兵,他又要如何守住这建康城。
“招讨,那赵溍离城之时,可曾带走了府中印信。”刘禹突然想起一个关键的问题。
“恩,这府中,除了沉重大件,能带走的都带走了,自然不会留下印信,否则他如何回朝。”汪立信不太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
“某要借他那建康知府大印一用,故有此问。”刘禹也不瞒他,直言相告。
“你想知建康府,这可是留都太守,五品正堂,再说那赵溍早已经跑了,他如何肯答应。”汪立信摇头失笑,觉得他有些异想天开。
刘禹也笑了,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当初进汪立信的府中之时,又何尝有把握。就在此时,怀中传来“嘟嘟”之声,刘禹拿出对讲机,按下接收键,就听到一个声音响起来。
“禀机宜,人已经追上,刚过秣陵镇,不过百人,语毕。”
“收到了,跟紧他们,随时听我指令,语毕。”刘禹按下射键,出声说道。
言毕,望向一旁目瞪口呆的汪立信,笑言道:“招讨,人已经入毂,某欲向招讨借兵三百,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