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开始慢慢向前行,婉宁坐在车厢里好像能听到后面跟上来的马蹄声响。
……
裴家,裴明慧躺在床上,丫鬟随柳进了屋,附在裴明慧耳边低声道:“二小姐,姚七小姐请来的人到了,那些物件要不要搬进来。”
裴明慧顿时从床上坐起来,眉眼扬起,“快拿进来,”说着顿了顿,“母亲怎么说?”
“太夫人说,就照姚七小姐的意思,用这些皮影儿逗二小姐开心。”
这么说母亲相信婉宁拿来皮影戏是来让她高兴的。
裴明慧点点头,没想到婉宁真的会帮她。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知道邓俊堂不能嫁,大家不过是用惋惜的目光看着她,不会有人真心实意的帮忙。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人自危,谁都害怕被牵连。
只有婉宁不止是握着她的手,而是真的在帮她想办法。
想要她好好地活下来。
她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
“邓俊堂呢?”
下人低声道:“还在前面喝酒。”
裴明慧道:“让他喝去,给我时间慢慢准备。”
……
邓俊堂等了好几天终于坐在了裴家的宴席上。
裴家请了不少亲友来相陪,他这顿酒喝下去肚子里说不出的舒服,在这样的冬日里,难得是妥帖,当着裴明诏的面,邓俊堂差点就喊出,大舅哥几个字。
不管怎么样裴明慧还是要嫁给他。
“七爷,”邓俊堂正要接着喝酒,下人过来道,“已经打听清楚了,裴二小姐真的病了。”
是真的病。
“我拿来的夜明珠送过去没有?”邓俊堂低声问。
“送去了,裴二小姐说什么也不肯收,小的就再三说是七爷的心意,这才……收了起来。”
邓俊堂眼前一亮。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送礼物给裴明慧了。
裴明慧一直都不肯收,可是这一次却不同,邓俊堂微微一笑,“二小姐有什么话?”
下人点点头,“二小姐身边的丫鬟说,二小姐病的厉害,太医院的御医都说要足足养一年才能去病根,二小姐想要一直留在裴家养病。”
邓俊堂提起眼梢,这是在跟他商量,想要将婚期延后。
她也有今天,也有求他的一天。
想着裴明慧扯着嗓子大喊,让他丢尽脸面的情形,邓俊堂就觉得解气。
这女人总算明白了,生是他邓俊堂的人,死是他邓俊堂的鬼,他是不会放过她。
邓俊堂一杯酒喝下,笑着看旁边的裴明诏,“侯爷,明儿您去福建,到我家里……我也为侯爷接风洗尘。”
永安侯的爵位虽说是在开国时太祖封授的,可是裴家一直留在福建抗倭,裴家提拔的下属,如今也是在福建任职,所以老永安侯才会一边将女儿许配给邓家,一边求娶广东按察使的女儿。
永安侯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去了北方边疆之后,永安侯果然死在了那里,没有自己的部属,就想到与将军折剑,老虎断牙。
裴家说什么也不会毁了老永安侯苦心安排的婚事,裴明诏表面上和京里的勋贵关系还算不错,又管着五城兵马司,但是他心里一定还在想着对裴家忠心耿耿的下属。
眼看着裴明诏去敬余下宾客,邓俊堂借着更衣退席,走到花园里,邓俊堂的酒气被风吹散了一半,一手招来身边的丫鬟,“你去跟裴二小姐说,有什么事可以当面跟我说。”
酒足饭饱之后,缺的就是美人在怀。
青衣丫鬟点了点头快步进了园子,过了一会儿丫鬟才过来道:“裴二小姐说,请七爷去西福苑里。”
邓俊堂脸上浮起笑容。
西福苑离这边很远,虽说有些偏却很安静。
邓俊堂带着人一路过去,翠竹夹道上已经站了个婆子,婆子上前给邓俊堂行礼,“七爷,您要带着人过去,我们小姐隔着屏风和您说话。”
这样神神秘秘生怕被人知晓,倒是裴明慧的性子。
邓俊堂上了正屋的台阶,正要去推门,忽然想起一件事,笑着道:“二小姐在吗?”
别一趟走了空,没有见到正主倒惹了一身骚。
屋子里咳嗽了一声。
邓俊堂看向丫鬟,丫鬟上前推开门。
屋子里的幔帐低垂,屏风立在中间,又是咳嗽声传来,“七爷,我正病着,我们就这样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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