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怔之后,哄堂大笑。林凡之使劲拍着吴襄的肩头,笑道:“没想到,叫你欺负老实人。”
吴襄摸了摸下巴,半点害羞的意思都没有,大声道:“陆六弟,你听好啦,我之所以不说媳妇儿。那是因为好的被别人娶走了,不好的我看不上。不是谁都能做我媳妇儿的。”
此话一说,众人就开始起哄,陆经掐着他问:“吴二哥你看上谁了?谁被别人给娶走啦?快说来我们听听。”转眼看到吴大奶奶、吕氏、林谨容、平氏、陆云、林五和双胞胎、吴菱等几个一同聘聘婷婷地过来,顿时就住了。。
凡是晓得当年事的人都在偷偷瞟陆云。虽则陆云带着面幕,但他们总觉得,面幕下面应该是一张悲伤欲绝的脸孔和一颗破碎的少女芳心。人就是这样奇怪,哪怕陆云之后根本没流露出半点这方面的意思,也一直表现得贞静娴熟,近年来更是极少出门,但就因为她一直不曾婚配,所以大家都理所当然地认为,陆云就是因为吴襄才误了终身。
于是同情之加好奇之。
陆云本是亲亲热热地挽着林谨容的胳膊,吴襄、陆经等人的话她们都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林谨容其时十分明显地感觉到陆云的脚多停滞了片刻,但她很快就平静下来,稳稳当当地往前走,头还比之前更昂得高了些。
吴大奶奶少不得骂吴襄:“二爷当着大家说这话也太轻狂了些!”
吴襄虽不以为然,却并不敢和长嫂造次,只是笑了笑,低头走到一旁去了。
陆经吐了吐舌头,也溜到了角落里。
此时众人都不敢再造次,纷纷装起了斯文,先上前去见礼,又主动将占的地儿让出来,把女眷们护在中间,装模作样地说些学堂里的琐事和奇闻异事,仿佛刚才那群轻狂的男人不是他们。
林五的好日子就在五月,人逢喜事精神爽,又许久没有机会同林谨容说悄悄话,只缠着林谨容:“我真不想去那么远,去了以后谁也不认识,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若是能似你这般,嫁这么近就好啦,虽然也不能经常回家,但有事儿的时候总有个去处。”
吴菱道:“呸,呸,你会有什么事儿?好的不想想坏的。”
林谨容也道:“那是你亲舅家,周家表哥为人一向宽厚踏实,只会怜惜你远离家乡,不会苛刻你。”
林五少女情怀,也不过就是那么一说,转眼间就换了一副甜甜蜜蜜的样子,牢牢挽住林谨容的胳膊,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我会想你们的。”
双胞胎站在一旁听了这话,林七道:“这样,我们出门的时候,五姐是不能到了。不过人不到也没关系,记得添妆要到。”
林五就讽刺她:“七妹妹真是无时无刻不记着你的添妆。你放心,我走前就先垫给你,你好拿去买胭脂,不然只怕轿子都上不了。
林七怒道:“我给你添妆,你也该给我添妆,值得你这样刻薄?”
林谨容扫了一直看着远处,一动不动,一言不的陆云一眼,轻轻咳嗽了一声:“越不像话了,这么大的人,是要被人笑话去么?
还不闭嘴?”
林六最奸,立刻就笑了:“阿云,好久不曾见你出来做客啦。上次四姐回去,就连陆纶都跟着去了,称也不去。今日真难得。”
陆云淡淡地道:“我每到天热就不想出门。”但说实在的,她冬天也没怎么出门,显见还是刻意躲避,不想在人前露面了。
于是众人就都不再提成亲、添妆这个话题。不管从前有什么恩怨,到底是血亲,女孩子们对于曾经高高在上,传说一样存在,现在却不如自己,受了情伤,连终身都不能解决的陆云或多或少有了几分同情。
陆云却恰恰最受不住这个,用力吸了口气后,张口一笑,指向前方:“嫂嫂,你可分得清什么地方是你的地?”
林谨容笑道:“这黄洋洋的一片,我哪里分得清?说起来我还不曾沿着这地走过一遍,只待它退了淤后,再沿着它走上一圈。”
林五带了几分羡慕:“四姐姐的地可真宽。”
吕氏在一旁掩着口笑:“是哦,二弟妹的妆奁可是头一份。听说你的茶肆也要开起来啦?定的什么日子,我们也好去凑个兴。”
林谨容笑道:“就是一个巴掌大的小地方,弄着玩儿的,当不得真。”
吴大奶奶便笑道:“阿容总是最谦虚。我听吴襄说弄得不错,他去看过,江南风情,是不是?难为你怎么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