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这会儿觉得心累的很,担忧暗中伺机而动之人因遗书之事对傅家不利,不想屋里又是一团乱,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
老太爷有种抬脚就走的冲动。
他眉头紧锁不耐烦的模样落在老太太眼中就像扎了一根刺。
“你凶什Z么凶!真正有事儿时候你哪去了?只知道对着一堆死木头,正经事一样不理会,你若是有心家里的事,会纵的这群兔崽子往死里欺负我吗?”
欺负……
宋氏、二婶和三婶等人都厚道的低下了头,不去看老太太委屈的脸。
老太太真正已经委屈了一个早上,这会儿见了即将“见异思迁”的老伴,心里泛酸嘴上就毒辣起来:“不雕木头回了家不是抽烟就是呆,也不知跟我说句话,我也知道你厌烦了我,早就瞧我不顺眼了!你也成就了,如今是武略侯的爹了,不必在看赵家脸色,我哪里还敢高攀你?现在你满意了,有更年轻的伺候你呢!”
“你说的什么话!”老太爷莫名躺枪,恨老太太当着儿媳们的面儿如此下他的体面,“今日不是还有正事要办,做什么又牵三挂四的!”
“说你你还不服?我看你是早与老大媳妇串通好了,就等着买年轻漂亮的来服侍你呢!我哪里会服侍人呢?我早就人老珠黄,狗都厌恶我了!”
“无理取闹!”这都什么跟什么!
“你才无理取闹,你滚,找年轻的去!以后少进我的门!”老太太委屈的直落泪,也顾不得儿媳孙女们都在跟前,一下下的捶着桌子。
老太爷回眸看向宋氏:“怎么回事?”
这事儿早就知道逃不过老太爷的眼,也不怕让他知道,宋氏便照着方才的话解释了一遍。
其实她也知道,老太爷这一生就只有老太太一个,因觉得高攀了商户小姐心存愧疚,是以还了赵氏一生的尊重。这会子往他屋里塞人也未必就塞的进去。
老太爷闻言沉默许久。
他沉默时,老太太哭都忘了,紧张的拧眉望着他,似是等待宣判的囚徒。
“罢了。既已经买了,就先安排在外院吧。”老太爷声音中透着疲惫。
老太太一下觉得心里被戳了一刀,隐隐淌血。
“滚!你滚!”
开口闭口就叫人滚,平日心情好时可以忍受,可今日老太爷心情很差,他就算高攀了赵氏,也一直在用尊重来偿还,且赵氏明里暗里帮衬赵家,他也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甚至疼赵氏甚于疼儿子,看着赵氏扒长子的皮也不管,这么纵容,换不来她同等的尊重,反而酿的她越来越骄纵跋扈。
她还有心情乱搅合,就是太闲了,将她的仇恨转移一下也好,免得她再有闲心插手外头大事,再办出勾搭使臣这种脑残的事。
老太爷抿着唇点头:“好,我滚。今日宴客你们自己去吧!”转身拂袖而去。
老太太呆呆望着老太爷的背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宋氏妯娌几个安抚了一番,就各自悄悄地退下了。
蒋嬷嬷去请了大夫回到上院,犹豫着还没等回老太太,就被主子泄愤的踢了一脚,连忙在一旁递帕子拿水杯的安抚,自己心里却委屈的抓狂。
傅萦与宋氏这厢回了东跨院,用罢了早膳,婢女们就去外头预备马车。
宋氏这才低声与傅萦道:“想不到老太爷竟然点了头。”
“他点头也是意料之中的。祖母这些年也被纵的太过了,如今出了被绑走的事,虽祖父会记恨我,可到底也有祖母多管闲事的缘故。娘还不知道祖父的性子么,看起来他虽然只在乎他的木工雕刻,其实内宅的事八成也是有数的,祖父定然是想给祖母找些事做。”
傅萦理着素白纱袄袖子上的水绿缎带:“我看今日祖母没有开门就问我遗嘱的事,想必祖父也没有与她说实情,加之祖父方才又同意了那两个婢女的事,看来祖母短期之内有事儿做了。”
宋氏帮傅萦扶正了头上的银簪花,凝眉道:“她少作点对咱们傅家是好,可这么瞧着她怨恨的都是咱们呢。”
这么一说……可不是么,仇恨值都在长房身上。
傅萦觉得这世界果真是充满恶意,无奈的道:“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反正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习惯了。”
“说的什么话。”宋氏被傅萦逗笑,食指刮了下她秀气的鼻梁,就回头吩咐道:“瑞月,你先去外院告诉厨子一声,今日宴客要做素宴,让他随同去帮把手。”
瑞月领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