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前章的后面几句修改了一下,不影响,可看可不看,下一章晚上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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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离留下了七封信。
他让徐有容把其中两封信转交给了陈长生,一封信留给了自己的女儿,还有一封信留给了离山脚下镇上铁匠铺里那个刚开始学剑的小孩子,他还给秋山君准备了一封信,却被秋山君平静地拒绝了。
还有两封信通过最普通的邮路,分别送到了两个地方。
其中一封送到了汉秋城外的一座庄园里。
万柳园,园里面种着三万株耐寒的曲柳。
朱洛是绝情宗的宗主,是朱氏的族长,是先帝的故交,是八方风雨,无论哪个身份都可以让他拥有普通人无法想象的生活,这座在寒冬时节依然青色未褪的庄园,便是明证。
今天这座庄园里有位客人,那是一个很胖的老人,坐在圆圆的太师椅中,肥胖的腰身仿佛溢过江堤的水一般淌下来了些很多,于是那根明黄色的腰带,也被突显的更加清楚。
这位胖老人慈眉善目,眯着的眼睛里满是与世无争的从容与温和,满脸喜庆,看着就像是乡间最普通寻常的富家翁,但他能够与朱洛这样的大人物相对而坐,可以想见其身份来历必然不凡。今日的庄园里除了万株寒柳与积雪,便再见不到一个人,或者便是这位胖老人的来访有关,当然,也与此时摆在二人之间桌上的那封信有关。
“那个女人什么时候死……”胖老人微笑着开口,只是在说到女人二字的时候,不期然地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一瞬,那个女字更是轻地有些听不到,“星空之上自有安排,至于什么时候去京都,那还要等消息。”
朱洛微微皱眉,对这句话似乎不是太满意,说道:“无论怎么看,力量还是有些不足。”
胖老人感慨说道:“要行大事,须有伟力,白帝夫妇肯定会做壁上观,其实我们最好的选择还是苏离。”
提到苏离的名字时,无论他还是朱洛,都没有向桌上那封信看一眼。
朱洛沉默片刻,说道:“苏离确实很强。”
当时在浔阳城里,苏离身受重伤,未曾与他交手,但他必须承认,单以力量论,世间再难寻觅比苏离更强之人。
这番对话里的力量二字,自然不是普通人理解的普通力量,指的是最纯粹的、最可怕的战力。
“黑袍布置多年,在魔域雪原上,十余万铁骑狼骑,十余位魔将,三大巨头联手镇压,居然还让他给逃了。其后一路南归,由废人洗剑再成,想必又有所领悟,万丈高峰,只怕又近了星海一尺,确实强到了极点。”
胖老人感慨说道:“当年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都认为,只有他最有机会杀死那个女人,他却不肯做,现在,如果有他的帮助,杀死那个女人的可能性会再添三成,偏生他却又在这时候走了。”
朱洛面无表情说道:“我应教宗陛下之请,在浔阳城杀他一次,他怎会加入我们?又怎会给我寄来这封信?”
二人谈话的时候,没有向桌上那封信看一眼,精神其实一直都在这封信上,这时候提起,于是视线终于落下。
幽静的冬园里,没有什么异变生,微寒的风中,却隐隐响起了金戈铁马的声音。
看着那封信,胖老人眼睛微眯,仿佛雪白的馒头被刀切出来的一条缝,其间烈光灼人,警惕异常。
然后他抬头望向朱洛,仿佛在问,这封信拆还是不拆?
朱洛的神情很凝重,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胖老人能察觉到这封信里的异样,以他的修为境界自然也能够看破。
他知道这封信里藏着一把剑。
信是苏离的信,剑自然也是苏离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