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之巅,一片碧湖幽深不知几许,纵然四周极为寒冷,湖面上依然散着雾汽。
湖畔山崖里,野草地里,到处都能看见一些大小不一的石块,当然,更多的石块还是在湖水里浸泡着,有的沉在湖底,有的露出尖尖角,好些只南方飞来度夏的龙鹤站在上面,惬意地梳理着羽毛。
这片湖便是天池,由不知何处而来的热泉汇集而成。这些石便是天石,太古初年自天而降,虽然不像天书陵里的那些石碑一样,世代接受万人供奉崇拜,但在偏僻寒山里,活的更加自在,得了更多野趣。
一位老人坐在湖畔的石头上,闭着眼睛,仿佛在晒太阳养神。
在石头后方的楼台亭榭里,至少有数百名执事与下属,却没有出任何声音。
天机阁,始终是大陆最著名却又最神秘的一个地方。
这里颁出的各种榜单,最为公允客观,极具权威,向来无人敢于质疑,在世间声望极隆,而且还经营着各种商会,触角深入各处,就连那些普通的百姓,也无人不晓天机阁之名,却没有几个人知道天机阁究竟在哪里。
但对修行界上层的大人物们来说,天机阁的位置从来都不是秘密。
天机阁在大陆拥有无数产业,无数庄园,甚至还拥有二十余座名山以为洞府。
天机老人住在哪里,哪里就是天机阁。
湖畔的老人便是天机老人。
当他闭着眼睛养神的时候,寒山里的所有人当然都要保持安静。
忽然,天机老人睁开了眼睛。
他那双沧桑而充满智慧的眼睛里,满是震惊的神情。他是八方风雨之、境界实力高妙难言,而且尤其擅长推演计算,这世间有什么事情能够逃出他的双眼?有什么事情连他都会吃惊?
天机老人毫不迟疑地举起右手,向着天池水面上的那些雾气点去。
一道淡而坚韧的气息,从他的指尖来到湖面之上,瞬间扰得大雾不停涌动。
涌动的大雾里,隐约出现了很多画面。
那些画面映照进他的眼中,变成了无数思绪的碎片。
“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你为何会离开雪老城,来寒山冒险?”
“你又是如何能够瞒过我的眼睛?黑袍……是你吗?”
“南北合流,魔族当然会想办法破坏,但没有道理是你亲自前来,何况来此何用?”
“千年之前,你被周独|夫重伤,其后一直躲在雪老城里养伤,便是黑袍设计围杀苏离,你也只以夜穹相助,却不敢踏出雪老城半步,不就是怕万一被苏离暴所伤,那为何你今日敢离开雪老城?”
“能让你离开雪老城的原因只能是两个,一个是你伤好了,第二个是你找到了治好当年旧伤的方法。”
“那方法就在此时的寒山里?”
“是谁?”
“是他?”
“他身上带着什么宝物?还是说,你只是想要杀他?”
“天海为何要我去看他?这二者之间可曾有什么关联?”
“到底有什么事情……是我都未能看破的?”
“陈长生,你究竟是什么人?”
“如果你想要杀陈长生,为何不在途中动手,却偏要来寒山?明白了,那是因为茅秋雨和凌海之王一路随行,甚至有可能教宗让他们随身带着国教重宝,你担心会被他们拖住……你担心这是我们安排的一个局。”
“那件事情之后,无论是你还是我们,看什么都像是局。”
“所以你选择到寒山来杀陈长生,只要能够瞒过我就行。”
“然而,你没有想到,被刘青和小德提前看破,必须争取了这么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