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教室的偶遇,我就经常去那间教室自习,她也常来,但只有第一次见面时简单交谈了几句,互相留了学院和班级,之后每次遇见,我们都只是招呼一声。
通常我都坐在最后一排,她在我前面几排。从背后看去少女修长纤弱的脖颈和耳鬓绒毛般细幼的头发,是那个年代我对异性最深的印象。
我当然渴望和她说话,说什么都不重要,可惜当时的我没有开口的勇气。
天气转冷,我还是常去那间教室,但好几个星期都见不到她,到后来我甚至每天都在那儿等候,生怕和她的时间正好错开。但始终没有见到她,直到收到她的圣诞卡片。
卡片上写的什么我都不记得了。圣诞节后不久,我终于又看到她了。
我告诉她卡片已经收到,她莞尔一笑,笑得有点羞涩。我觉得该多说些,但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看出我欲言又止,还等着我开口。
我感觉脸烫起来,莫名其妙地蹦出一句:“给你拍照片好吗?”
……
……
我给秦俊打过电话,那种奇怪的感觉就一直在。我想他语气中的悲哀不是装出来的,对一个陌生人更没有必要这样装。
第二天,我照着约定的时间去找他,他的车还停在楼下原来的位置,可敲门却没有人应。我在门口站了几分钟,抽了根烟,在防盗门上狠狠地踹了一脚才离开。
照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就结束了,斯人已去,我再矫情也没人在乎。然而,一个礼拜后,一大清早我就在睡梦中被韩丽的电话吵醒,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很激动,可我睡得很沉,迷迷糊糊的听着电话,直到隐约听到“秦俊”和“死”之类的字眼,才打了个激灵,彻底醒过来了。
秦俊死了,紫荆公寓16号楼的住客闻到莫名的恶臭,叫来了出租这处公寓的房东,继而发现了秦俊的尸体。被发现时,尸体已经开始腐烂。这个消息就登在当日的新闻晨报上。
我来到侦探社时,韩丽已经在了,她走来把那份报纸拿给我,就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看上去像是有话要说,见我脸色铁青才强忍住的。
秦俊的死讯在报纸三版上才占了很小的一块,但是信息很多,警察推测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一个星期,死因是中毒,目前似乎还没完全排除他杀的可能。
我正捉摸着要不要找熟悉的警察去了解下情况,他们自己就找上来了。当然不是来给我了解情况,而是来让我帮助他们了解情况的。这种情况下,他们的态度显然不会太好,直接把我拷上带走了。
我坐在警车上,心里已经大概知道他们找上门来的原因了。去秦俊别墅的时候肯定留下蛛丝马迹,紫荆公寓的住客应该也注意到我在秦俊家门口可疑地逗留过。我想好一旦到了警局,不等他们问,就先交代情况,既然他们已经知道,那不如显得坦诚一点。毕竟我没做什么出格的,他们应该不至于太为难我。
我早见识过警察问讯的场景,两个警察在我对面坐着,我坐在一张不怎么舒服的凳子上。常规地问过姓名性别之后,就问到了上个周三,10月24日晚上我在干嘛。
周三那天,应该是我给秦俊打过电话的次日,晚上我去了秦俊的公寓,但是敲门没人应。我这样回答,这些都是事实。
当问到我还有什么没有交代的时候,我说出了之前曾经潜入的秦俊的别墅,两个警察并不惊讶,我想我做对了,他们应该是已经知道了。当然,也有可能他们故意装作什么都知道。在这一点上,我不存侥幸的想法,我入室没有偷窃,就算证实了也是小事,命案可是大事。我可不糊涂。
关于做这些事情的动机,我也都如实说出。
但是对秦俊的死,我一概不知,他们也问不出什么来。
傍晚,韩丽来拘留所看我,告诉我警察并没有排除自杀的可能性,目前应该是例行问讯,叫我放心。我想她只是说些理由来安慰我,不过我确实什么都没做,应该没有直接针对我的证据,最多关我几天就会放出去。
我让刘丽照顾好侦探社的事情,如果客人问起,就说我出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