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度过一开始的心丧若死,束手无策之后,郦承纲已确信这回自己已必死无疑,郦家也必然会被官府连根拔。所以在他被杨震威胁之后,便已有了这个决定,和杨晨这个县令同归于尽的决定!
郦承纲很清楚如今县城中缺粮的状况,一旦自己这些粮食都化作飞灰,那城中百姓必然无处觅食。即便朝廷真肯接济,只怕远水难救近渴,将有许多人会被饿死。而如此一来,身为县令的杨晨罪名就大了,最起码丢官罢职来个永不叙用,甚至配边远,严重至被判死罪也不是不可能。
这就是郦承纲肯答应带着杨晨他们来此的目的,不是为了帮他们找到这些粮食以度过危局,而是为了毁掉这些粮食!
仓中的郦承纪可不知道家中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更不清楚为何兄长会落入县衙手里。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而且看着是一副声嘶力竭的模样,没有多作细想,郦承纪便也随之下了相同的命令:“点火!”
能被郦承纲派来这儿看守如此重要的粮食的,自然是郦家兄弟极其信任的下人。他们也很是听话,即便不知两位爷葫芦里究竟卖的是没事药,也当即执行了这一命令,手中火把往下一凑,顿时就将所有粮食都给点燃了。
这些堆积起来的粮食都是稻米,很是干燥,一遇到火,便即燃起火头来,并迅速向四周蔓延,转眼间,整座仓库已被熊熊燃烧的烈焰,与随之而生的滚滚浓烟而包围。
杨晨口中刚喊出一声:“住手!”却颓然地现一切都已太迟,只得又惊又怒地出一声怒吼:“郦承纲你……”他惊的是郦家当真有此决绝之心,竟把这许多粮食烧毁,怒的却是他们完全不顾城中百姓的死活!
癫狂的笑声从郦承纲的口中喷涌而出:“杨晨,你以为你今日就赢了吗?现在你再瞧瞧,既然我赢不了,那索性全都输了吧!”
杨震还算镇定,眼见情况已无法挽回,手边也没有能够取水灭火的器具,甚至连水源在哪儿都不知道,便只得暂时保命了。只见他一手扣住郦承纲的肩窝,一手拉着兄长的手腕,迅速将两人给拉出了已化为一片火海的仓库。
与他一同仓库里冲出来的,还有郦承纪和其他几名郦家家奴,他们当然也不可能傻傻地留在仓中变成烧猪。但他们才一出来,就已被红了眼的衙役们给围住了。衙役们和他们的亲人也是要吃饭的,本还指望着拿到这里的粮食后大吃一顿的,现在仓库被焚,他们自然是也满腔的怒火。
一见这些纵火之人跑了出来,都不需要下令,十多名差役已一拥而上,挥舞着手中的铁尺木棍等兵器向郦家众人没头没脑地就打了过去。
那些人往日里确实横行县城无人敢惹,但凭借的却只是郦家人的身份,并不是他们真多能打。现在赤手空拳面对数量上还占了优势的衙役集体攻击,顿时就陷于绝对的下风,只见噼啪一顿乱响,吱哇一阵乱叫后,这些家奴纷纷被打翻在地。
唯一能躲过这些衙役的疯狂攻击,反而能够反击的,却是郦承纪。只见他身子一扭一闪间,就把所有袭向自己的家伙都给躲了开去,同时还顺势出手,夺过了一柄铁尺,反手就打翻了跟前一人。
郦承纪与自己的兄弟很不一样,那是曾在街头与人厮混打斗大了的,也练了一身不错的武艺。像这样的群斗对以往的他来说更是家常便饭,自然难不住他。只见他持尺在手,愈的凶悍,几下就又撂倒了两衙役,好不威风。
一旦打得兴起,他就浑然把面前对手的身份给忘了,一声大喝,举尺就朝杨晨和自家兄长这边杀了过来。当初在街边打架,也讲究个擒贼先擒王的策略,现在他自然想把杨晨打倒,再把兄长给救出来了。
杨震倒也没料到这位郦二爷竟如此了得,只一愣神间就看着他放倒了好几位兄弟,还杀气腾腾地冲自己而来。这下可把他给气乐了,当即也不稍停,立刻抬步就迎面冲了上去,要与郦承纪正面见个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