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慈向来不理会前朝政事,今儿居然会说到这上头,可见是朱曦起了疑心了,长公主不寒而栗,矢口否认:“没有的事,皇后多心了。”
顾念慈笑了一笑,没有再接话,而长公主则是什么也不敢再说了。
白瑶华盯着锅里,待得鹿筋煮开一两滚,便把盐、醋和酱油分别倒进小碗,一一递给了朱修文。
她并没有称量调料,只是随手一倒,朱修文生怕分量不对,咸了或者淡了,小声地问她:“你确定?”
白瑶华用白眼回答了他。
嗬,一上灶台,脾气就大了?以前还真没现。看来得多跟她一起做几次菜,不然谁知道还有什么臭毛病?当着两国贵宾的面,朱修文没好意思跟她计较,只是在心里暗暗地打定了主意。
加入调料没过一会儿,那八角、桂皮的味道就跑了出来,和先前的花椒味融合在一起,让人忍不住地吸鼻子。
夏国的主厨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朝他们这边望来,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惊讶。他们明明没有放香料,这些香气从何而来?难道是用了什么高明的作弊技巧?听说华朝赌菜比夏国更盛,兴许他们用了什么出老千的手法也不一定。
夏国主厨收回目光,用夏国话小声地对帮厨道:“待会儿如果他们输了,这事儿就算了,如果他们赢了,一定得要求彻查橱柜和灶台,看看他们把香料藏在哪儿。”
帮厨重重地点了点头。
白瑶华看着鹿筋差不多入味,把葱白切段,破丝,编成梅花烙,铺在了特制的兔毫碗里。这又是一个信号了,朱修文马上将鹿筋起锅,浇上了葱白结。
兔毫碗亮黑,鹿筋莹白,一黑一白,对比鲜明,强烈刺激着人的感官,还有那隐隐约约的梅花烙,隐藏其中,让人不由自主地探头,想要看个分明。
且不说味道,单论配色,就算得上是有心了。
夏国主厨看看他们的,再看看自己的碗,突然有点不想把鹿筋盛上来了。帮厨跟他嘀咕:“华朝就爱整这些花招,斗个菜还专门烧碗。”
原来是专门烧制的碗?夏国主厨听了更为烦心,斥道:“单凭几个碗,就能定胜负不成?到底还是要看谁做的鹿筋最可口。”
帮厨赶紧点头,帮着他把鹿筋盛起来,端了上去。
在场所有的人,都有资格尝菜,但评委既不是华朝人,也不是夏国人,而是其他国家的使者——为了防止买通评委,这些使者,都是临时接到通知进宫的。
由于食材限定的范围极窄,两道菜一端上去,高低立现——论巧思,夏国用的是葱段,华朝用的是葱白打的梅花烙;论摆盘,夏国用的是普通白瓷碗,华朝用的是特制的兔毫碗;论味道,夏国的鹿筋中规中矩,虽然好吃,却无出彩之处,而华朝的鹿筋因有花椒、八角等香料的烘托,让人惊艳许多。
评委的点评一边倒,几乎全都认为华朝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