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种就不会泡烂了吗?”
东珠摇了摇头,“他说若是雨水少些还好,若是雨水太多,田地都要淹了,今年怕是要少了收成了。”
“补吧。让庄子里多囤粮,别让大家吃不上饭。”
东珠笑着点了点头,替十八娘传话去了。
长安本是干旱之地,如今都这样了,那其他的地方呢?
十八娘摇了摇头,打开了箱笼,将自己压在最里头的首饰盒子打了开。
上头那几层晃眼的贵重珠宝,她是看也没有看,就将它们挪开了,直接打开了最下面的那层暗格。
将王六今日送她的牡丹花簪放了进去,放在了之前他为她编织的手圈旁边。
又将那枚磨毛了的平安扣拿起来,放到鼻尖闻了闻,若有所思。
……
三日之后,沈珂被一顶小轿送进了东宫,说是武夫人老家的亲戚,名叫武珂。
她穿着一件桃红色的春衫,擦着厚厚的粉,看也没有看武归和沈玉,却是直直的朝着十八娘走了过来。
“接连两次,你都没有救我。第一次,你知道沈玉不怀好意,你救了沈琴,却把我推进了火坑里;第二次,你明知道沈氏女不为妾,却纵容我去东宫自寻死路。是也不是?”
十八娘睁大了眼睛,“姐姐真是好没有道理,荣阳带你去东宫的时候,我还在王九家里头饮宴呢,如何害你?”
“你的手段哪里有那么浅显,你不消亲自动手。只需要让东宫侍卫,为我放行,顺利药倒太子即可。沈庭是武将,做到这些简直太容易不过了。”
沈珂说着,她很冷静,眼睛里却充满了野性的光芒。
十八娘在心中哀叹不止,她以为嫁给孙连成已经够悲惨了,其实并不想害沈珂。那到底是谁遣走了东宫守卫,让沈珂长驱直入呢?
不可能是沈庭,他那么个鲁直的货,干不出这种事情来。
“你想多了,王九是我好友,我断不会在她的新婚夜,给她添堵。你都已经烂到泥里了,我犯得着要出手对付你吗?你太高看自己了。”
对付这样的小姑娘,对于当过宗妇,上过战场的沈十八娘来说,还不跟切菜玩儿似的。再说这种打蛇不死的手段,不符合她的风格。
年轻人就是不明白,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个道理!
她只要推掉了她们的依仗,她们还不是任人搓扁揉圆。
沈珂笑了笑:“是我魔障了,你不害我,就是恩典了,何谈救我。沈十八,下次见面,我会让你仰望我。”
她说完,直直的上了轿,一句话都没有和其他人说,想来,真的是与这个家里的人,恩断义绝了。
武氏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她心爱的女儿,就这样,没有聘礼,没有嫁妆,一顶小轿的嫁人了。
十八娘看着她,心中暗想,若是母亲在天有灵,看到沈琴嫁孙连成,被搓磨致死,是不是,也会哭得这么伤心呢?
武归,这不是过一个开始,以后,还有得哭呢。
她甩了甩袖子,冲着沈瑜笑道:“瑜哥哥可真是冷心冷情,亲妹妹被除宗了,也不见你这个长兄为她美言一句呢。明明,父亲就很听你的话呀。”
说完,也不顾沈瑜又青又白的脸,径直的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