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出,李子期和十八娘对视一眼,心中大惊,原来已经暴露了。
只是此时已经退无可退,一队禁军从屏风后头冲了出来。
十八娘和李子期提剑就刺,可是他们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怎么也近不了赵义的身。
赵义则是悠哉悠哉的坐在那儿,喝着茶,看着戏。
李子期越看越气,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彼时他对禁军并不熟悉,若是今生再看,那禁军领头的小将,分明就是徐武。只是那时,他们互不相识,拔刀相向。
很快,李子期和十八娘便都伤痕累累,几乎支撑不住。
突然之间,十八娘感觉脊背一凉,全身的汗毛几乎都要颤栗起来。她与余光一看,心中大惊,在不远之处,一道银光袭来,正对着她的心窝子。
她想要避开,可是已经避无可避了。
一根飘着红穗儿的银色小刀正扎在她的胸口之上,她一口血喷了出来,赶忙偏头,躲开了徐武朝着她砍过来的大刀。
李子期那一瞬间,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停滞了,他正的如赵义所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十八娘去死了。
他败了,败得一塌糊涂,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他将剑一扔,一把抱住了倒下的十八娘,嚎啕大哭起来。
赵义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淡淡地看着李子期,笑道:“反正唐王一脉已经被我杀光了,如今也不怕多添你这一条人命。倒是沈十八娘,哎呀,沈泽又要借机狮子大开口了。”
正在这时候,十八娘却是冷冷的开了口,“你不能杀了李子期。如今大街小巷,可都是知道,他是唐王遗孤呢。当年镇平王千里赴晋阳救唐王家眷,明明就有这个小儿存活,他却想让好兄弟你得了王位,这才将这小公子隐瞒了下来。”
“陛下如今得知真相,一怒一下杀了镇平王,痛哭流涕:你做出如此无情无义之事,让我百年之后,如何有脸去地下见义父,见世民呢?”
十八娘说着,猛地咳嗽了起来,她躺在李子期怀中,直直地看着赵义:“陛下,你觉得这个故事感人不感人?这大楚的老百姓,可觉得这个故事很动听呢。因为赵义你,平日里都假装成一个知恩图报,有情有义的人呀!”
那时候时间实在是她紧急了,她也只能想到这么一个法子,保住李子期一命了。
也不知道北流她,是不是已经将消息传得满街都是了。她最擅长的就是这个,应该已经做得很好了吧。
十八娘觉得眼睛黑黑的,李子期的怀中真是温暖,温暖得她都想要睡过去,再也不醒来了。
李子期抱着十八娘,猛地摇头,“你若死了,我也不想活,所以,求你不要死,好不好,好不好,十八娘?”
十八娘笑了笑,扯得她的伤口直疼。
“哎呀,那个躲在草丛里偷偷看我的小郎,可是陇西李子期……”
说完,她便闭上了眼睛,再也醒不过来了。
李子期抱着十八娘,呆呆地坐在大殿之中,“十八娘,我给你唱支小曲吧,听了这个曲儿,出远门就不会怕黑了。”
“长汀有美人兮,烈若阳;原野有李子兮,影中藏……共赴黄泉兮,不孤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