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处英迟疑了片刻,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母亲自然是在意的,你也知道,我们家中其实只有我三哥最长进。”
十八娘也忍不住有些失落,这世道本来就对女子极其严苛,程三郎如今前途大好,什么样的小娘娶不得?
若徐窦是卢国公夫人的女儿,或者只是作为旧友之女,她定然百般为她着想,痛骂沈琅,觉得她年纪轻轻的,理应再嫁。
可事情摊到自己头上,要接受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徐窦不仅失了清白,她的父亲还始终都站在赵义那边,到了新朝是要被指指点点的,最重要的是,谁知道这小娘突逢大变,是不是移了性情?
十八娘能够理解卢国公夫人的想法,可还是为阿窦觉得心疼。
“这事儿,待我寻阿窦问过了,她同意了再说吧,婚姻大事到底不是儿戏。”
程处英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得如此了。这事儿并非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
说起来也是唏嘘,这才过了多久,九娘过了,琴娘没了,阿武死了,阿琅也死了。已经有很多人死了,接下来还有更多的人要死。
众人又逗了一会李景,直到他眼眯眯的又困了,这才让奶娘抱了下去,起身告辞。
十八娘松了一口气,将南枝端上来了她最喜的双皮奶,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刚吃完一碗,就见李子期快步的冲了进来,一把拉住了十八娘的走,兴冲冲地说道:“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着不由分说地领着十八娘去了马厩,牵了踏云和闪电出来,百两在一旁瞧了汪汪直叫,显然对主人每次出门都不带它表示了极大的不满。
李子期拍了拍他的狗头,嘘了嘘,“你莫要捣乱,到时候带你去打猎,现在我带十八娘出门有急事。”
百两不听,不由分说的咬住了李子期的衣角,才咬了一口,便吃了一口珠子,吐了吐舌头,吐了出来。
李子期笑了,“你以为当皇帝是个容易的事?连身上的绣花珠子都比旁人多一些,压得人喘不过气呢。哪里有百两你自在,天天吃肉傻乐。”
等上马出了城,十八娘这才回过神来,“你这是要去哪儿?可与我爹说了,不然回来他还不扒了咱们俩的皮。”
李子期伸出手来替她兜上了帽子,“谢灵和国师还在那个山洞里吧,咱们也去祭拜一番,若不是他们,我李子期今日又如何能与沈十八娘一道策马扬鞭呢?咱们一道儿去,让他们入土为安吧。之前你在月中,接下来又是登基大典,咱们日后想要出皇城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十八娘虽然觉得他此举有些不着调,她简直可以预想出沈泽的雷霆之怒。
可是她也想去看看谢灵,想去看看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