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勺湖园里,雨势茫茫,秦牧负手站在回廊下,望着漫天的风雨,一言不。
红娘子陪着站了许久,忍不住劝道:“别看了,这雨一时停不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回房歇着吧。”
廊下的风灯,在风中摇晃着,天空不时有闪电划下,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廊外的湖面。
见秦牧没有回答,红娘子靠前一步,将自己的手放到了他的手心里,秦牧轻轻握住,她手上传来的暖意,让人心里也为之一暖。
红娘子轻声问道:“你在担心什么呢?不就是一场雨吗?又不是不会停,即便是拖个三五日,对战局也不会造成决定性的影响。我不相信鞑虏凭一场雨就能扭转乾坤。”
“我不是在担心这场雨。”
“那你担心什么?”
“这两天,我总觉得自己疏漏了什么,可一时又不得要领,让我有点心神不定。”
“回去,喝酒。”红娘子很豪气地建议道,“你这种情况我也有过,还经常有,每次一喝酒,就想通了,走,我陪你回房喝酒去。”
秦牧哑然失笑道:“还有这种说法?你该不会是把自己灌醉,然后什么也不用想了吧?”
“信不信由你,象你这种情形,越是苦思冥想越是不得要领,放松一下心情,自不然就能想到症结所在了。”
“嗯,听你这么说还有点道理。好,咱们回房喝酒去。”
俩人回到房中。红娘子张罗着酒菜,秦牧推开窗,让窗外满带雨意的凉风吹进来,下人还没把菜端来,红娘子就开了一坛酒,与秦牧对坐在窗下,什么和田白玉杯,不要。
她直接拿了两个景德青花大碗。手上一使巧劲,两碗酒飞快倒满,一滴也不洒,秦牧看了叹道:“莺儿,你这是真要把我灌醉啊。”
“这就象你们做诗,酒喝多了才有灵感,知道吗?”
“知道。知道.....”
“别光说不练,干了!”
“干了?”
见秦牧望着酒碗犹豫,红娘子不满地说道:“你是不是男人?”
秦牧暗道,我是不是男人你还不知道吗?他端起酒碗说道:“你也别多喝,象你这么喝法,几碗下肚。一会儿就醉了,有意思吗?”
“爱喝不喝,随你。”红娘子嘴上不服输,自个儿把一碗酒喝了下去;
秦牧望着灯下的红颜,无奈地笑道:“你还是少喝点吧。”
红娘子一边倒酒。一边说道:“我听说这世间万事万物都分阴阳雄雌,按这么划分的话。北方就是雄的,南方就是雌的。”
乍听之下,秦牧还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一句话,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红娘子这是在讽刺自己这个南方人不够豪气,象个雌儿。
秦牧自不会去跟她斗嘴,端起酒碗喝了一小口。啪啦!窗外的闪电劈开雨幕,在夜空中如银蛇飞舞,檐下的雨水倾泄如注,秦牧注意到,勺湖的水面明显上升了一些;
红娘子说道:“放心吧,一场大雨,还不至于立即引洪灾。”
这还真不好说,如果降雨的地域广,雨势大,一场雨就足以让洪泽湖一带形成洪灾。因为现在黄河与淮河都是注入洪泽湖,常常使得下游倾泄不及,于是造成洪灾。
有人写过这么一诗,描写淮河与黄河交汇的情景:长淮绿如苔,飞下桐柏山。黄河忽西来,乱泻长淮间。冯夷鼓狂浪,峥嵘雪崖堕.....两雄斗不死,大声吼乾坤。震撼山岳骨,磨荡日月魂。黄河无停时,淮流亦不息。东风吹海波,万里涌秋色。
从这诗中,可见黄河与淮河这“两雄”相斗时鼓狂浪,撼山岳的情景是多么的惊人,秦牧隐约记来,自古繁华的泗州城,不久之后就被洪水掩没在洪泽湖底,永远消失。
秦牧突然一个激灵,喃喃说了句“洪灾.....永远消失......”那一瞬间,一股寒气从尾椎直窜上头脑,呯!的一下,他将酒碗往桌上一扔,跋腿就往外跑。
红娘子吓了一大跳,顾不得被酒水溅了一身,跟着就追上去:“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秦牧仿佛没听到,一连跑一边大吼:“来人,李式,快传燕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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