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素素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我听说那些将军们说了,是二伯临阵逃……逃走,使得军中士气大丧,中阵被破,帅旗被夺,连累了波帅和营内的将士们……”
确实……
如果没有那支援军,如果张宝没有逃走,颍川黄巾就能攻下长社,从而汇合张角所率领的冀州黄巾,合兵攻打洛阳,或许就能彻底改写历史。
但是望着张素素那低落的表情,陈蓦只是摇了摇头,安慰道,“营内还有两万多士卒呢,不一定会输……”
“是呢!”张素素甜甜一笑,随即望着夜空轻叹道,“以前总缠着二伯带我到各处跑,感觉特别好玩,现在才知道,这一点都不好玩……如果能战胜汉朝的军队就好了,以后就没有了那样苛重的赋税,也不会有人再饿死,更不会再将自己的孩子与别人交换……”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眼中露出浓浓悲伤,喃喃自语道,“怎么可以那样呢,自己的孩子……”
“会好的……”
“嗯,”甜甜一笑,张素素站了起来,嘻嘻笑道,“我该走了,不然二伯又要训我了……”
“唔。”
走了几步,张素素回过头来,望着被关在枷笼中的陈蓦,说道,“还是替你去求求二伯吧,夜里很冷呢!”说着,她转身急步离开了。
对于张素素的好意,原本陈蓦并不想接受,毕竟她和陈蓦只见两三次,根本称不上熟悉,欠陌生人人情,那不符合陈蓦的性格,不过在想了想之后,他也没喊住对方,一来是张素素走得太远了,二来嘛,在几次的接触中,他对张素素这个性情平和、有些天真活泼的女孩很有好感。
就在这时,远处又响起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回来了?”陈蓦有些纳闷,抬起头,却望见周仓与裴元绍偷偷摸摸地从远处的帐篷后钻出来,趁着附近没有巡逻的士卒,几步跑了过来。
“周大哥?裴大哥?”
“嘘!”周仓做了一个小声的动作,从怀里摸出两个馍馍递给陈蓦,关心地说道,“刚才我们帐外一直有士卒来回巡逻,我和老裴出不来,饿了吧,小蓦?”说着,他将那两个馍馍递给了陈蓦。
握着手中那两个冰冷的馍馍,陈蓦心中却十分感动,毕竟自从一进黄巾军中,他就没少受到周仓与裴元绍照顾,就算是战场上厮杀的时候,他们两人也一直保护着陈蓦,说句不开玩笑的话,虽说陈蓦到现在已经经历了两场战斗,但是却还没有杀过一个敌军士卒,都由周仓、裴元绍以及其他熟悉的士卒代劳了。
要不是他们,或许陈蓦根本就无法活到现在。
“行啊,小蓦,听说你救了波帅?”裴元绍伸手按着陈蓦的脑袋,压低声音揶揄着。
陈蓦一脸苦笑。
见陈蓦表情怪异,周仓会错了意,低声安慰道,“没事,别瞎想,你这是大功啊,等波帅一醒你就能出来了……”
“保不定波帅还会大赏你呢!”裴元绍笑嘻嘻地接了话茬。
“但愿吧,”陈蓦苦笑一声,随即问道,“听说波帅伤势很重?”
“嗯,”周仓点了点头,叹息说道,“我认识一个弟兄在帅帐外当差,他在帐篷缝隙瞄到的,波帅已经醒了,但是身体十分虚弱,躺在榻上动弹不得……听说大帅好像伤到了头,醒来之后的行为有点古怪。”
“伤到头?”陈蓦愣了愣,诧异问道,“怎么个古怪法?”
周仓想了想,用手比划着说道,“波帅被那支箭矢射中了气管,不出声,躺在榻上挣扎着说半天也不知道说的什么,最后拽着祁夏将军的手,神色激动地抬手指着帐内的烛火,几位将军一见,就叫人把烛火弄亮点,没想到波帅眼睛一瞪,好像非常愤怒,手指一直指着那烛台,几位将军只好叫人多制备了几个烛台摆在帐内,这下倒好,波帅气地又晕过去了,到现在还没醒呢,这会儿那些位将军都在帅帐守着呢。”
“波帅一直指着烛火?”陈蓦微微一愣。
“是啊!”周仓点了点头。
“烛火……烛火……”陈蓦皱眉苦苦思索着。
忽然,他回想起那天波才带着他上山顶时所说的话……
‘……我已设下一良策,不信那皇甫嵩与朱儁不上钩,可惜时不与我,辛苦布局却被张宝一番话……唉,张宝,坏我大计啊……’
良策?
到底是什么良策让波帅那么自信?
等等!
陈蓦又猛地想起,前几天马明、于苗两位将军曾经带着数千士卒悄悄从寨后离开,一直都没有回来,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直到今天攻打长社时才率军返回。
外出的军队……
陈蓦惊异不定地望着四周,忽然,他脸上表情大变,惊声说道,“糟了!波帅是说,长社要夜袭我军、放火烧营!”
话音刚落,忽然西边寨外喊声大作,火光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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