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提出的三个条件,无疑是非常苛刻的。
其一,他要张素素等人在半月之内筹集五千精锐,这谈何容易?
要知道如今黄巾几乎是伤亡殆尽、全军覆没,莫说五千精锐,就连凑齐五千人恐怕也绝非易事,就算加上青州的三千余青州黄巾,也仍有两千人的空缺,更何况区区半月,如何来得及将青州黄巾召集至此?
其二,袁术要传国玉玺。
据说,董卓让出雒阳后,长沙太守孙坚在皇宫内一枯井中现了这件国之神器,莫说这传说是否真切,就算传言属实,如今玉玺在孙坚手中,他又如何会轻易割让?
其三,袁术要孙坚级。
很显然,自雒阳玉玺之事生以后,过去依附袁术的孙坚从此与袁家分道扬镳,率军转战江南,一举夺得郡县无数,实力大增,为袁术所忌惮,更兼袁术曾屡次向孙坚讨要玉玺,派出的使节皆被孙坚乱棒打出,也难怪袁术怀恨在心,但是,孙坚是好对付的人物么?他可是成名已久的万人敌啊!
这三件事,无论哪一件都成为了张素素、张白骑乃至陈蓦心中的困扰,但是眼下局势,他们却不得不承担如此苛刻的条件,谁叫黄巾如今落魄,只得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呢?
初平二年四月,张素素在下蔡出号召,号召天下黄巾信徒聚集下蔡,只可惜长安一战已经牺牲了太多太多的黄巾信徒,以至于听从这道号召赶来下蔡的,寥寥无几。
整整十日光景,张素素竟然只聚得区区百余黄巾,回想起当初百万黄巾浩浩荡荡起义,征罢各郡县,令无数官军闻风丧胆,再看看如今凄凉局面,实令人心叹不已。
而在此期间,陈蓦则向张素素询问了长安一战的事宜,毕竟他还是无法相信张素素竟然败得如此彻底。
要说计谋,张素素心思缜密,张白骑行事稳重,应该不至于会出现差错;要说猛将,当时张素素用妖术控制了吕布,令吕布对她言听计从,有如此猛将相助,仍然无法保全长安?
“吕布?”见陈蓦问起此事,张素素苦笑说道,“小蓦不知,那吕布虽说英勇异常,善于领兵,但终究不过是一莽夫,再者,他受我妖女所魅,期间……”说着说着,她低下头去,神色尴尬,不敢望向陈蓦的视线。
陈蓦这才恍然大悟,要知道张素素以魅惑之术将吕布迷地神魂颠倒,以至于吕布满脑子都是她的丽影,领兵在外时,昼夜魂不守舍,又何谈与郭汜、李傕作战?
张素素不禁有些心慌,急忙将当初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了陈蓦,只听得陈蓦脸色微变。
“什么?郭汜、李傕二人麾下有一谋士懂得妖术?”
见陈蓦满脸诧异,张素素点头说道,“素素也倍感诧异,素素曾以为,偌大天下习得仙术者,仅素素与师兄白骑,却没想到郭汜、李傕二人帐下那谋士亦懂仙术,以至于师兄前去袭营时反被埋伏,功败垂成!”
陈蓦听罢心中更加诧异,疑惑问道,“那谋士当真如此厉害?”
“确实如此,”张素素点点头,心有余悸地说道,“此人用计,狠毒异常,素素连番用计却一一被他看破,不但如此,他又将计就计,折我万余将士,素素无奈,只得施展仙术,在两军厮杀之际召来黑风,没想到那谋士亦懂仙术,竟将那股黑风折转,以至于我军大乱,一败涂地……”说着,她苦涩地摇了摇头。
陈蓦听罢,皱眉问道,“天下究竟有多少人懂得妖术?”
只见张素素思忖一下,沉声说道,“天下虽大,然大多是凡夫俗子,无缘学习仙术,要有可能……唯有天书!”
“天书?”
“嗯!那天书乃是素素大伯父从山中机缘巧合得到,共分《天》《地》《人》三卷,每卷又分上下册,是故总共六本。其中天卷上册名《六丁六甲》,意在,倘若有人能得此奇书,便能观气运、知天命,驱龙、凤、虎、龟四象,行云布雨,即便是六月飞雪、腊冬烈日亦不在话下!”
“嘶……”陈蓦只听地倒抽一口冷气。
“天卷下册乃《奇门遁甲》,意在,这本奇书虽说乃下卷,但其中威力比之上卷却有过之而无不及,得此奇书者,便能设八门奇阵,休、生、伤、杜、景、死、惊、开,能倒转气运、逆天改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虽不出门户,亦知天下大事!”
陈蓦听罢哑然无语,好奇问道,“那地卷与人卷呢?”
“再者,地卷上册《龟甲神章》,通晓九宫阵法,能以乾、坎、艮、震、中、巽、离、坤、兑九宫算天下大事,虽比不过天卷,但亦非寻常卦术能比,而且此书上详细写尽了众多符术之秘用,能撕纸人变作百万雄兵,师兄所习撒豆成兵,最初亦是来源于此书;其次,地卷下册,《百战奇略》,包罗万象,天下兵法皆在其中,排兵、布阵,攻城、掠地,以及攻城器械之打造秘法,皆详细写于此书之内,则此书者,便得地利,遇山有开山之法,遇河有塔桥之法,攻城有攻城之法,天下虽大,却无不可去、不可取之处!
再次,便是人卷,上册《丹鼎》,下册《兵图》,意在,威力远远不及《天》、《地》二卷,却也有一番妙用,所谓人定胜天,也并非没有可能,小蓦当初所吃下的丹药,便是来自于人卷,只是……”
见张素素说到此处戛然而止,陈蓦苦涩一笑,他知道张素素想说什么,无疑是那些丹药损人阳寿,而他,则吃了整整七粒……
苦笑着摇了摇头,陈蓦将往日回忆抛之脑后,好奇问道,“这六本天书可在你手中?”
张素素摇了摇头,皱眉说道,“素素虽幼年看遍那六本天书,然此刻却无一本在手,据师兄说,当日大伯父见自己时日无多,恨大汉气运不灭,便以奇门遁甲强行断了大汉气运,惹恼了上天,降下雷劫,待大伯父死后,那六本天书各遁东南,从此音信全无……”
“照这么说,难道郭汜、李傕帐下那谋士便是得了其中一卷天书?”
张素素微微摇了摇头,沉思说道,“并非如此!小蓦不知,当初素素驱天象,召来黑风,却被郭汜、李傕二人帐下谋士破解,能办到这一点,唯有习得天卷仙术才能办到,但是,素素也曾用奇门遁甲算过此人,有缘得六本天书者,必定是天命、王佐之相,而此人虽福寿禄全,却无资格手掌天书,只是既然没有天书,他如何懂得仙术,此事素素百思不得其解,或许是有人教他……”
“何人教他?”
“若非手握《六丁六甲》之人,便是身怀《奇门遁甲》之士!”
两人正说着,忽然张白骑急匆匆走了进来,见到张素素与陈蓦,面色欣喜说道,“师妹,陈统领,成了!成了!”
张素素与陈蓦对视一眼,心中疑惑,问道,“成了?何事成了?”
只见张白骑兴奋地险些手舞足蹈,欣喜喊道,“师妹不知,城外有数千人来投奔我黄巾!”说着,他望向陈蓦,又佩服、又高兴地说道,“不想陈统领威名已传至江南,陈统领不知,城外那些人皆是冲着陈统领威名而来!”
“为我而来?”陈蓦心中愕然,与张素素、张白骑一道走出屋外,却惊愕望见下蔡城中街道人满为患,一个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将整条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大哥,大哥!”
陈蓦隐约看到人群中有着垫着脚大喊,细细一看,愕然现刘辟被堵在众多壮汉之中向自己挥手。
“该死,你们这些混账,还不给我让开!”骂骂咧咧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刘辟几步跑到陈蓦面前,笑嘻嘻说道,“大哥,小弟们来投奔你了!”
“这……”陈蓦满脸诧异地望着街道上数千壮汉,惊地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龚都也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见陈蓦满脸诧异,笑着解释道,“大哥,这些都是我汝南一带绿林豪杰,往年因苛税繁重,无奈落草为寇,前些日子我与刘辟听闻大哥孤身一人来到下蔡搭救张天师,唯恐大哥有何不测,是故联络了汝南一带豪杰,没想到这些位弟兄一听大哥威名,争相投奔我兄弟二人。到了下蔡,本以为大哥正与袁术厮杀,却不想为何解了兵祸,在此招兵买马,是故赶来投奔大哥!”说着,他对陈蓦重重一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