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始至终,陈蓦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但是不知为何,当他望见刘协被强行按到马背上时,望见刘协通红的双眼中露出绝望的眼神时,望见刘协竭力忍住眼眶中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时,陈蓦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
双手环抱在胸前,陈蓦依在一棵树的背后不知觉地叹了口气。
凭心而论,虽说他一直称呼刘协为烦人的小子,期间也从未对他和颜悦色,但是说到底,陈蓦确实对这位年轻的国君很有好感,正因为如此,陈蓦才不得不对他恶言相向。
毕竟,陈蓦终究是袁术派来刺杀刘协的刺客……
“沙沙……”
几声轻微的响动打断了陈蓦的思绪,他抬起头望去,却见贾诩从草丛中走了过来,默默望了一眼他。
不知为何,陈蓦沉声说道,“倘若你那时提前预警,或许那个小子便能逃脱……”
贾诩的眼神闪过一丝异色,随即故作诧异地望着陈蓦,轻笑说道,“倘若王师竭力而为,陛下依然能够脱身……”
“哼!”陈蓦撇了撇嘴,走向贾诩身后的林中,没走几步,却听身后的贾诩口吻莫名地说道,“这样不是很好么?一切都按照之前的谋划行事……倘若事成,王师可以回去复命,而在下……也不必恪守那可笑的宿命,去辅助诩所痛恨的大汉……”
回头瞥了一眼贾诩,陈蓦将手指放入口中,吹了一声口哨。
没过多久,只听远处林中传来一声马蹄之响,随即,陈蓦的爱马黑风便如疾风一般奔至二人面前。
“好一匹通人性的宝驹!”贾诩微笑着赞誉道,不过若是仔细看,便可以现他笑地很是勉强。
陈蓦似乎没有理睬贾诩的兴致,从爱马马背两旁的皮囊中翻出一个好似腰带一般的剑套,剑套中插着整整八柄短剑。
望着陈蓦将那个剑套系在腰后,随即又将头重新整理了一番,披上甲胄,贾诩有些惊讶,轻笑说道,“要换回原来的身份么,奋威将军……陈蓦!”
陈蓦默默望了一眼贾诩,淡淡说道,“王越只是一名剑客,仅此而已!”
贾诩歪了歪脑袋,似乎并不理解陈蓦的话,不过见陈蓦没有解释的意思,他也知趣地没有追问。
“是呢,比起雒阳剑师王越,奋威将军陈蓦那可是被称为的大人物呢,栖生于黑夜,形同鬼魅,要杀之人从未有一人逃脱,如同黑夜中前来索命的厉鬼一般,黄巾军中的夜鬼……呵呵!”
“如果这算是赞誉,那么请你闭嘴吧,王……陈某不会感觉到任何荣幸!”用一条黑色布条将束扎牢,陈蓦冷冷说道。
自找没趣的贾诩自嘲一笑,正要说话,忽然眼神一凛,扭过头望向不远处的草丛,而陈蓦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蹑手蹑脚朝着那处草丛走去。
走了差不多二十来丈,陈蓦拨开挡在面前的杂草,向前望去,却现在一棵树的树底下,好似有一个人正在刨坑埋什么东西。
而观那人身上的士卒皮甲,显然是之前刘协逃亡队伍中的一员,是朝中百官之一。
看着那人一脸惊慌的模样,陈蓦心下不禁有些起疑,正要上前看个仔细,却不想右脚不慎踩到了一根树枝,出咔嚓一声,惊动了对方。
“谁?!”正埋头刨坑的那人猛地回过头来,却只见面前闪过一个人影,还来不及细看,却感觉脖颈处传来一股痛意,随即失去了知觉。
“……”一记手刀打晕了眼前这个家伙,陈蓦这才注意到,这人刨坑想要埋的,似乎是一本书典。
出于疑惑,陈蓦弯腰将那本书典捡了起来,随手翻了几页,他这才现,这似乎并非是一本普通的书,而是一本记载着无数名字与事迹的族谱。
“咦?”随后而来的贾诩望了一眼被陈蓦打晕的那人,诧异说道,“这不是刘艾么?”
“刘艾?”
“唔,”贾诩点点头,低声说道,“陛下的族叔,亦是皇室宗亲,为人正直,在朝中担任宗正一职……”说着,他注意到了陈蓦手中的族谱,眼中露出几分惊讶,随即轻声解释道,“此乃皇室宗氏族谱,但凡与皇室有关之人,皆被列在其中,刘艾之所以想将其藏在此处,恐怕也是不希望族谱遗失吧……”
“皇室宗氏族谱么?”陈蓦听罢心中一动,一页一页仔细翻阅着,这异常的举动,让一旁的贾诩实为不解。
突然,陈蓦的动作停住了,贾诩诧异地走上前望了一眼,却见陈蓦将那本皇室宗氏族谱翻到少帝刘辨那一页,死死盯着那几个字,但是不知为何,后整整一大段文字与注解皆被人用墨汁涂黑,难以辨别原来写的究竟是什么…… @y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