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张宁与唐馨儿不同,她比唐馨儿的威胁更大,如果被她将陈蓦抢走,就意味着张素素从此将要失去自己在世间唯一的、重视的人……
因此。唯有这件事张素素不会有丝毫妥协,甚至于,倘若最后她得不到,她也不会叫别人得到!
最坏的打算……
或许。张宁一直以为自己能够改变命运,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几次袭击张素素,但是。命运之所以被称为命运,正是因为它不可被逆转,张宁显然不会想到,正是因为她对张素素的步步紧逼,才导致了张素素在那条错误的道路上走地越来越远,最终生了张宁最初从能够预测未来的道术中所看到的景象……
啊,张宁不会想到的,或许,就算能够想到这一点,她恐怕也已经无法抽身了……
眼……眼睛?妾身当陈将军的眼睛?
“做得到吗?用那个妖术?”陈蓦在心底问道。
在陈蓦的解释下,张宁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
因为张宁不但能够读取他人的心中所想,也能将自己的声音传递到他人心中,正因为如此,被剥夺听觉的陈蓦才能听到张宁的声音,是故,陈蓦在询问张宁,有没有办法将她所看到的景象、听到的声音,也用妖术直接传递到陈蓦脑中。
“怎么样?可以做到么?”陈蓦又问了一遍。
这个……
虽说陈蓦看不到此刻的张宁究竟是什么表情,但是从传到脑中的声音可以看得出来,她似乎有些为难。
“怎么了?”
唔……
在听到了陈蓦在心中的问话后,张宁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看她犹豫的表情,似乎确实有些左右为难。
说实话,陈蓦所说的事,对于张宁而言没有一点难度,毕竟,她只要用妖术将自己与陈蓦的精神也就是思维联系起来,便能轻而易举将自己所看到的景物、所听到的声音传递到陈蓦脑中,但问题是,一旦张宁这么做了,那就意味着她将自己所有心里的所有秘密都暴露给了陈蓦,说白了,她任何的想法,任何的思绪,都会一股脑地传递到陈蓦脑中,这令张宁有些为难。
或许是因为幼年的遭遇所致,或许是因为用读心术听到过许许多多人内心的邪恶一面,这使得张宁逐渐变得不相信他人,也不会轻易在他人面前展露自己真实的情绪,这个从小被人咒骂为妖物的女子,仿佛贝类生物般,尽可能地用厚厚的壳保护着自己,但是如今,陈蓦却突然要求他褪去那一层贝壳,这对张宁而言,简直就是一项难以办到的事。
只是……
在深深望了一眼陈蓦身上的血污后,张宁忽然咬了咬牙,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在陈蓦心底说道。
那……不要偷看……
“啊?”陈蓦愣了愣,还没明白过来,忽然,他的眼前骤然一亮,再度出现了战场上那乱糟糟的景象,耳边也再次传来了周围那闹哄哄的声音。
“咦?恢复了?”陈蓦惊讶地嘀咕着,下意识地抬起手在自己眼睛前招了招,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的眼中并没有出现右手的影子。
并不是恢复……这是妾身所看到的、所听到的……
伴随着张宁的声音,陈蓦忽然感觉眼前的景象变了变,在变动的景象中,他竟然瞧见了正挥动着右手的自己,不得不说,这个视角叫陈蓦感觉有些不适,但是不管怎样。比起看不到、听不到显然要好得多。
等会……
自己怎么有种心跳加速、难以呼吸的感觉?
还有那种好像……
陈将军!猛然间,陈蓦心底传来了张宁的声音,声音之响,叫陈蓦着实吓了一条。
“什……什么事?”
没……没什么……张宁的声音又弱了下去。隐约间,似乎还有些慌乱。
陈蓦倍感莫名其妙,用张宁的视角蹲下身在地上摸了一下,拾起了自己的重剑,在鼓捣了好一阵后,终于成功地将其握在了手中。
逐渐地,他渐渐开始习惯这种视角了。
“呼,感觉好多了……”
不得不说。除了视角有些怪异外,陈蓦实在找不出有其他什么不同。
摇了摇头,陈蓦握紧了手中的重剑,捂了捂传来剧痛的腹部……
“肋骨被打碎了呢……唔?”
陈蓦皱了皱眉。忽然,他愣住了。
不对啊,那高览分明已经隔断了自己的痛觉,怎么可能还会感觉到疼痛?
这么说来……
好似想到了什么,陈蓦心中猛然一惊。张了张嘴,满心愧疚地说不出话来。
只是小伤,不碍事的……陈蓦的心底,传来张宁轻笑的声音。
陈将军很温柔呢……
“温柔?我么?”陈蓦在心底自嘲一笑。
是呀。陈将军是妾身所遇到的人中……
正说着,张宁的声音戛然而止。而与此同时,陈蓦忽然感觉自己的脑中好似隐约出现了一些回忆。不属于他的回忆。
不许看!
伴随着张宁那惊慌失措的声音,陈蓦仿佛感觉自己被人打了一记闷棍似的,眼冒金星。
对……对不起……
“哦……”
妾身不是有意的,妾身只是……
在张宁吞吞吐吐的解释下,陈蓦这才意识到,他方才所看到的那些记忆片段,多半是属于张宁的。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因为他们感觉有种莫名的尴尬,不知过了多久,陈蓦才倍感歉意地主动打开了话茬。
“抱歉,那个……我不知道是你……”他指的,是他打伤张宁一事。
唔,不碍事的……张宁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随即才意识到陈蓦眼下看不到。
“那个……先等我将那两个家伙解决了吧,然后再……唔?负责?”
不……不是的……一时间,张宁面红耳赤。
说到底,或许这才是张宁方才之所以呈现为难神色的原因所在,毕竟一旦将两人的思维联系到了一起,就意味着张宁的想法也会毫无保留地传递到陈蓦脑海中。
不得不说,此刻的张宁着实有些心神大乱,虽然她尽可能地将掩饰,但是还是有一些内心的真实传递到了陈蓦那里,包括她对陈蓦心存好感。
再一次地,两人沉默了,因为他们感到十分尴尬,而且这份尴尬,比起前一次更甚。
“咳,先……我先去对付张颌与高览了……”说实话,在得悉张宁对自己抱有好感之时,陈蓦着实有些受宠若惊,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无法言喻的尴尬。
唔……张宁面红耳赤地应了一声,乖巧地犹如新婚的小媳妇似的,随即,将目光对准了陈蓦,以及高览、张颌二人,尽可能将三人全部包括在自己的视线中,毕竟,这才是本来陈蓦之所以恳求她的意思,至于其他那些误会……呵!
在张颌与高览惊愕的目光下,陈蓦用张宁的视角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二人。
“嘿!来找死么!”张颌轻笑一声,手握短剑抽身上前,但是这一次,因为有着张宁的视角,陈蓦哪里还会被张颌所趁,右手一挥,手中的重剑猛然一记上挑,要不是张颌反应快,恐怕要失去一条胳膊。
“唔?”张颌皱了皱眉,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换了一个方向攻向陈蓦,手中的短剑频频朝着陈蓦身上要害招数,出于他的意料,陈蓦仿佛恢复了视力一般,轻易地避开了这些攻击。
“怎么回事?”感觉有些不对劲的张颌向后跃了一步,不可思议对高览说道。“高览,这家伙好似能看见了……”
话音刚落,就传来了高览的声音。
“不可能,我的视力还未彻底消失。说明这家伙眼下还看不到!”
“这么说……”张颌的目光望向了张宁,在深深望了一眼这个女人后,忽然一改进攻的右手,左手当即反握短剑划向陈蓦的手臂,只听嗤啦一声,即便陈蓦当即作出了反应,但是手臂上还是难免被张颌划了一道。
也难怪,毕竟张宁站在张颌的右侧、陈蓦的左侧。她虽然可以看到张颌右手的动作,但是左手却看不到,唔,应该说。即便可以看到张颌出手,也无法清楚地看到那些细小的动作。
“果然如此!”张颌得意地笑了笑,但是心中的惊讶却无以复加,因为他根本想不到,张宁竟然可以将自己的视野与陈蓦共享。
对……对不起……对于自己无法看到那一侧的景象。而导致陈蓦受到了一道伤痕,张宁很是内疚。
但是对于陈蓦而言,这显然算不上什么。
“不,是我还未适应罢了。下次不会了……”正说着,再次遭到了张颌与高览围攻的陈蓦。突然毫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原地,在眨眼功夫。出现在张宁视角的边缘。
咦?这就是贪狼的缩地么……张宁的惊讶很显然传到了陈蓦脑中,但是随即,她突然听到陈蓦在心底大喊了一声。
“不要看我,盯住张颌和高览!”
哦……哦……
张宁如梦初醒,她这才意识到,眼下可不是惊讶的时候,自己的分心,显然会影响到陈蓦的判断,想到这里,她再不敢分神,双目死死盯着高览和张颌。
不得不说,以张角的视角与张颌、高览战斗,这种第三视角的战斗方式,着实令陈蓦有些不适,但是,它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缩地这个招式变得更为快速。
要知道在平时,陈蓦在施展缩地之时,大部分都是出现在对方左右两侧、这使得陈蓦需要用气息去感知对方的动作,以免对方突然袭击,如此一来,大大削弱了缩地这个招式的速度,然而如今在张宁的视角下,陈蓦却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施展缩地后的情况以及对方的举动,无形间,施展缩地之后再行出招,这个过程变得异常连贯起来。
如果是换做旁人,多半无法适应这种视角,但是对于陈蓦这个在后世便经常玩第三视角格斗游戏的家伙来说,要适应这种视角,只要一个极为短暂的时间。
张颌万万想不到,方才明显已无还手余力陈蓦,竟然可以凭借他人的视角与自己抗衡,甚至于,隐隐有着压制他二人的意思。
看来自己也不能留手了……
想到这里,张颌眼神一变,深深吸了口气,而就在他身旁的戾气逐渐凝聚成上古妖兽狰的虚影时,他突然看到朝着陈蓦冲去的高览,竟然右脚一滑摔到在地,而与此同时,陈蓦已在原地消失……
糟了!
张颌整个人融入了影子当中,他的影子在一瞬间拉长,联系到了高览脚下的影子,而与此同时,陈蓦已经显示在高览面前,手中的重剑朝着高览重重劈了下来。
“锵!”
一声金戈之响,张颌在千钧一之际奋力挡下了陈蓦的重剑,随即右手一挥,手中短剑射向陈蓦面门。
可惜!
陈蓦暗叫一声,一个缩地再次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随即,他忽然感觉眼前出现两个重叠的景象,一个是张宁的,那另一个……
视觉恢复了?
听觉也恢复了?
痛觉、触感……
陈蓦惊讶地握了握右手,再次感觉到疼痛的他,着实有种再次为人的恍惚感。
而另一方面,逼退了陈蓦的张颌一把扶起了高览,却见高览目不能视、口不能言,与方才的陈蓦一模一样,心中顿时恍然。
与高览交情至深的他,哪里会不知其中缘由,只见他一记手刀砍在高览脖子,将似乎打算攻击他的高览打晕,随即将他背在肩上,回头望了一眼陈蓦。
“呵,今日恐怕要到此为止了……打算追么?”
说实话,陈蓦确实很想张颌与高览留下,但是在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状况后,他却不得已眼睁睁看着张颌离开,毕竟痛觉恢复之后的现在,他光是站着便已经非常吃力,如何能留得下张颌二人。
初平三年三月二十八日,袁绍麾下上将高览、张颌暗中从白马渡口下游偷渡黄河,遭遇陈蓦。
一场血战,袁军大败,被黑狼骑斩三千余,被逼入黄河溺死者,不计其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