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张飞拍了拍刘备,疑惑说道,“大哥你望什么呢?”
“哦,无事,无事!”刘备笑着摇摇头,策马缓缓行入许都,心中却诧异说道,“那人气质似乎与司徒颇为相似……”
而望着刘备三人行入许都之内,城门之下人群之中亦有人惊诧一声,轻声说道,“此人面相……”
“孔明,怎么?”他身边有一人疑惑问道。
原来这两人正是来城门口看‘热闹’的诸葛亮与徐庶二人。
只见诸葛亮满脸疑惑,凝声望着远去的刘备背影,诧异问道,“元直,此人乃是何人,你可知晓?”
“嘿,”徐庶摇摇头,哂笑说道,“我与你一般无二,也是不曾出得荆州一步,外州之事,庶如何知晓?怎么,那人莫非有何不寻常之处?”
环视一眼周围百姓,诸葛亮附耳对徐庶轻声说道,“此人隐隐真龙之相!”
“什么?”徐庶惊得目瞪口呆,急切问道,“孔明,你当真不成看错?那人当真有……那个面相?”因附近耳目众多,徐庶自是恐被他人听去,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这……”被徐庶一说,诸葛亮也有些迟疑,望着好友犹豫说道,“我随许世叔习此术乃不及半月,或许是我看错了吧……”
“呼,你呀!”徐庶重重呼了口气,哂笑说道,“想来是孔明你看错了吧……”说着,他低头靠近诸葛亮说道,“听闻许世叔也见那曹孟德有真龙之相,如今孔明你又指着一人说有真龙之相,若是真的,那大汉岂不威矣?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唉,你那里去?”说了半截,他诧异得望着往前走去的好友。
“元直岂是忘却了我等此行乃是为何?”诸葛亮笑着说道,但是隐隐的,他心中却是有些怀疑,当真是我看错了么?还是……
待城门处的百姓散开大半,诸葛亮乃与徐庶复回司徒江府,但是这次,老王已在府外等候,亦或者称之为黄承彦?!
望见自己岳父,诸葛亮自然不敢怠慢,急忙上前至黄承彦身边,拱手低声唤道,“小婿见过岳父大人……”他身旁的徐庶亦是拱手见礼道,“学生见过黄师!”
“免礼免礼!”黄承彦微微一笑,上下打量了诸葛亮与徐庶几眼,点头赞许道,“年逾未见,你等更添气度,德公与德操想来极为重视你等,对了,为何不见士元同你等一道来?”
诸葛亮苦笑一声,恭敬说道,“士元说非要去见见那坐拥四州的袁本初,我等苦拦不住,唯有让他去了。”
“如此……”黄承彦点点头,随即轻笑一声摇头说道,“袁家四门三公,如今出了袁本初与其弟袁公路二人,相比之下,袁家之中,唯袁本初最是出色,不过此人太重门第之念,投身彼处之士需先报家门,若是寒门士子,怕是连见袁本初一面的机会也无,就此事而言,袁本初不如曹……咳,外面风大,我等且府内说话!”
“是,岳父(黄师)请!”诸葛亮与徐庶二人恭敬说道。
三人且步入司徒江府,有黄承彦带领,守门的士卒自然不会阻拦。
期间,诸葛亮走前一步,轻声问道,“岳父莫非也是看好如今的大将军曹孟德?”
黄承彦闻言一笑,摇摇头也不说是否。
走了几步,忽然听到一个女声。
“王伯伯,今日不去修剪花木么……咦,这两位是?”
来的竟是乔瑛。
“哦,呵呵,老朽年纪大了,如何吃得消每日去?这便是老朽所说的两位远方侄儿,孔明、元直,还不见过乔二小姐……”
“在下诸葛孔明,见过乔二小姐……”
“在下徐元直,见过巧儿小姐……”
“不敢不敢,”乔瑛盈盈回了一礼,对诸葛亮与徐庶显得有些拘谨,随即望着黄承彦说道,“王伯伯,既然您侄儿且来,那小瑛便不打扰了……恩,庭院中有棵竹子有些枯了……”
“呵呵,老朽知晓了……”黄承彦笑着点点头,随即望着乔瑛蹬蹬跑远,微笑说道,“此乃乔玄族弟之女,乔玄临终之际将他族人托付于江守义,因近期江东战乱,所以同她姐姐并众族人前来投靠……”
“哦,原来是乔公族人……”诸葛亮与徐庶点头。
“到了,”黄承彦微微一笑,将二人引到一处府内一处偏僻小屋,只见屋外脆竹郁郁,甚是优雅。
“哈哈,”徐庶抚掌笑道,“黄师真乃妙人,不住庭院,却是在偏僻之处盖一茅庐,哈哈……”
“这……”诸葛亮皱皱眉,疑惑问道,“江守义很是信任岳父?”
“老夫知你心中所想,”黄承彦抚须笑道,“老夫乃是借口住不惯庭院,受不得嘈杂,是故江守义乃命人在此处按老夫意愿,设一草庐,其实对于府中之事,此子向来不大管事,至于信任,此人平生不做亏心之事,又何惧他人?更别说老夫……”
“岳父竟对这江守义如此看重?”诸葛亮俨然有些诧异。
黄承彦单手推开草庐之门,回头淡笑说道,“我观你等,如今皆不如此子!进来吧……”
诸葛亮与徐庶对视一眼,自是看得出对面好友眼中的不服气,但是身为长辈的黄承彦如此说,他们又有何办法,讪讪一笑,步入草庐。
“你二人有口福了!”黄承彦轻笑一声,从一边的柜中取出一个小罐,神秘说道,“此乃落脚许都的商人送到这江府的……”
诸葛亮皱皱眉,疑惑得上前一看,随即展颜笑道,“月英在家中日日挂念岳父大人,却不曾想到岳父在这却是过得这般惬意……”
原来那小罐中竟是装着寻常世面上用重价也买不到的上等茶叶……
也是,对于许都的商人来说,讨好大将军尚在其次,讨好司徒江哲那是必须的,许都商会可是在江哲的掌管之下呢,虽然如今江哲只是挂个名,其中的事物自是由荀家代劳,但是商人们岂敢轻视?感激还来不及呢。
但是江哲早已定下规矩,凡是金银财帛一律不收,是故商人们唯有用四处的特产、稀奇之物代之。
就拿这茶叶来说,古代的茶叶大多是砖茶,炮制起来味道比之后世实在是差得太多,就连江哲这样的都喝出了不同,是故对于茶叶等物,江府还是收的,也不能全然不给商人面子嘛,收了以后送曹操一点、送荀彧、荀攸、程昱等人一点,反正有错大家一起担着嘛……
吹了吹茶盏中的茶水,诸葛亮望了眼自家岳丈,微笑说道,“岳父,小婿此行乃是将岳父带回荆州,月英很是挂念岳父……”
“老夫在许都住得好好的,为何要回去?”黄承彦轻笑着说道,“你且回去告诉那丫头,勿要挂念为父!”
“岳父,”诸葛亮闻言面色一滞,迟疑说道,“岳父学问渊博,若是做得朝上之官员也就罢了,何苦为那江守义看门?”
“看门?”黄承彦一愣,待望了望自己女婿与学生的面色,大笑说道,“老夫自然有老夫的思量,非你等可知,莫说朝中官员,便是三公,老夫也不想去,此地甚好!”
“噗!”徐庶闻言笑了一声,被茶水呛得连声咳嗽。
瞪了好友一眼,诸葛亮苦心劝道,“若是岳父欲清净,小婿亦可在襄阳寻一偏僻之处,此等茶叶小婿亦可托叔父为岳父寻得,难道岳父便忍心叫月英日日挂念么?”
“休要在说了,你之心意老夫且明白,”黄承彦微笑着摇摇头说道,“此间之事非你等可明白……”
“如此,还请岳父明言,好叫小婿回荆州之后对月英有个说法!”
“也罢,”摇摇头,黄承彦凝神望着杯中的茶水,嗟叹说道,“太原王子师,乃老夫旧日至交,一身刚烈,忠心汉室,老夫甚是心佩,当日逆贼围攻洛阳之际,他乃托人送了一份书信与老夫,叫老夫好生待其侄婿,教他学问,以为大汉所用,老夫得此信不久,便听闻逆贼攻入洛阳,王子师跳城门而陨,其家族大小人众,皆被逆贼所杀,心中颇为痛惜,十余年、近二十年的至交,短短数日便……唉!
是故,老夫乃留书一封,去寻子师之侄婿,江哲、江守义!原本以为他归徐州去了,没想到在颍川却听闻此子领兵五万,去围剿青州黄巾,而后更是大胜而归,不单将数万黄巾带回,亦是带回三十万青州百姓,如此老夫乃对此人起了好奇之心,途中装作力尽不支,被他所救……
复回许都之后,老夫更是亲眼看着他将旧日的许昌建之为今日的京师许都,老夫观此子,确实如子师所说,虽是粗看粗枝大叶,然内藏精华,胸中本事确实不小!是故老夫一直观察此人……”
“那黄师对此人有何论定?”徐庶好奇问道。
“定论?”黄承彦淡淡一笑,凝神说道,“若是此子为善,乃天下万民之幸,若是此子为恶,天下战乱不休……”
“嘿,”望了眼愣神中的诸葛亮,徐庶嬉笑说道,“我等一路而来,皆传此人善名,莫非此人名不副实?”
“元直,有时候不经意犯下的错误,却会酿成大祸!”黄承彦正容说道,“你等方才相比也见到了,如今天子与大将军曹孟德交恶,间隙早起,已是是不死不休之局势,那么依你等所见,这江姓小子当帮何人?”
“嘿,”徐庶轻笑一声,略带讽刺得说道,“为大汉朝臣,位居三公,莫非他还欲助曹孟德对抗天子不成?此乃是大逆之举,虽说如今大汉威仪已失,然名望仍在,除非曹孟德公然挟持天子……”
“便是如此!”黄承彦打断徐庶的话,沉声说道,“老夫观今日之后,天子怕是要被曹孟德麾下限制,而这江姓小子,自是不必说,去帮那曹孟德,若是子师在天有灵,如何看待此事?”
与徐庶对视一眼,诸葛亮有些犯难了,来之前受月英之托,如今当是要如何才能让固执的岳父随自己离开呢?
许都,风雨欲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