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荷一脸抽搐地拿出手帕来给自家主子擦了擦手,那几个海外来的奴隶看起来脏兮兮,一点儿不讲卫生,个个满身油腻,碰了之后非得消毒不可。
“咳咳咳……你,你们……”
婢女好不容易挣脱出来,恶狠狠地踹了压到她的那个汉子一脚,脸色铁青。
许薇姝也没理会,看了看天色笑道:“你们上二楼,把活做完,我先离开,再不走天都黑了。”
虽然逃离了应酬,可接下来怕是还得进宫,还得见一见宫里的娘娘们,她总不能一直不露脸。
不远处见到这一幕的几个人,包括高伤在内,都目瞪口呆。
“老天爷,高手啊!”君海吐出口气,忽然激灵一下,打了个哆嗦。
“我记得她以前没这么猛,最多算是箭术出众。”
高伤显然也没想到,一段时间没见,许薇姝居然学会了这般精妙的功夫。
他武功不错,眼光更好,外行看不出来,他却看得出,就许姑娘那一下,没个二十年左右的功力,怕是绝对做不到的,可许姑娘才能练武几年?
赵兰却皱眉:“……她打的是赵一菲的婢女,你们应该知道,赵一菲生性跋扈,连皇后的面子有时候都不给,得罪了她,你们这位高手朋友恐怕有麻烦了。”
说着,扭头一看,赵兰顿时无语。
他说半天,人家高伤一脸花痴地盯着许薇姝。
至于君海,更是连听都没听见,不知道做哪门子白日梦呢,一脸慌张。
许薇姝已经踩着地上的肉盾,缓步出门。
那婢女刚才还十分跋扈,可这会儿却没再阻拦,只是目光略有些阴郁。
她往日仗着主子的宠爱,无法无天惯了,可也不是傻子,刚才许薇姝一出手,她就知道自己身边的护卫们根本不是对手,她又没毛病,怎么可能上赶着找虐?
先记下这笔账,以后有的是机会找回来。
婢女捂着胸口,轻声咳嗽,手里的玫瑰精油也不要了,连那四个大汉都不管,自顾自地出门,登上马车。
这时,掌柜和店伙计们才松了口气。
宝琴和玉荷就拎着令牌走过去,大大方方笑道:“乔悟乔掌柜吧,主子交代,把这两年的账目都检查一遍。”
乔掌柜看了令牌,登时吓了一跳,连忙点头作揖,毕恭毕敬地迎了两个丫鬟上二楼。
整个多宝斋再一次恢复平静。
高伤扭头看向赵兰:“赵一菲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天前到的京城。”
想了想,高伤还是决定去叮嘱许薇姝一声,赵一菲是一字并肩王赵元的孙女,也是这一代唯一一个赵家人。
赵家先祖当年和高祖一起起兵,共谋江山,后来却不肯入朝堂,只在东海之畔,谋得一座城池隐居不出,高祖便亲自封其为一字并肩王,特意写下诏书,要求后世子孙厚待赵家,方氏子孙只要身居王位一日,赵家就有入朝不拜的特权。
事实上,大部分的异姓王无不谋求权势,或者贪图兵权,就像镇南王,或者贪图名利,多年下来,早就被皇帝记在心里,恨不得找借口都清理干净,不过,赵家却属于特别知情识趣的一家子。
赵家世代都是只娶一位妻子,一脉单传,且子孙后代干什么的都有,不忌讳经商,也不忌讳做些别的,可以说孩子喜欢什么,长辈们都支持。
偏偏这一家子全都不喜欢在朝堂上混,也就赵元在时,因为痴迷于破案,当过一阵子大理寺卿,破案无数,得罪了一大堆权贵,也就他身份地位极高,皇帝也不好和他扯破脸,这才能顶住压力,让大理寺在那些年可以说是人人谈之色变。
赵元也知道自己得罪了人,他的儿子们就没一个再入朝堂,两个儿子一个整日坐船在海外游荡,结果遇上海难,不幸逝世。
另外一个,生了个女儿之后就忽然迷上……盗墓。
这混球带着一帮下人组成个什么盗墓队,天天偷偷摸摸去挖坟。
上面其实也知道他这毛病,可那毕竟是赵元的宝贝儿子,大家伙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结果这个儿子运气也不好,十年前死在了古墓里头,人没了。
如今赵家只剩下一条血脉,就是赵一菲。
赵一菲虽然是女孩儿,但身份却不低,在东海那边号称海公主,整日也是天南海北地乱走,如今二十四岁,死活不肯成亲,她那些管家下人都纵着她,也不肯管。
连宫里皇帝,皇后,都对这个孤女颇为纵容。
用不着高伤给许薇姝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