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沈云听到了洞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扑通!”一道黑影摔倒在洞口。
他骇然的瞪大眼睛望过去。
是洪金姑!
她满头大汗,披头散发,狼狈之极。怀里还抱着甜妞。后者被紧紧的捂住嘴巴,瞪得溜圆的眼睛里全是惊恐。
洪金姑没有想到会看到洪云。
她喘着粗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甜妞塞进土洞里,压低嗓子恳求道:“求你了,云哥儿!”说罢,她猛的爬起来,拼命的往另外一个方向逃去。
“在那边!”
“追!”
两个仙符兵打着火把追了过去。
甜妞离开了熟悉的怀抱,咧开嘴,眼见着就要大哭。
沈云吓得又出了一身冷汗,赶紧用手捂住她的嘴,把声音压在嗓子眼里劝道:“甜甜,不能哭!千万不要哭!”
“哇——呜呜呜……”哭声还是从他的手指缝里泄了出去。
怎么办!这哭声肯定会把畜牲们招过来!到时,两人都要死!
沈云急得也快要哭了!
“求你了!别哭!”
甜妞本来就小,又完全吓坏了,哪里听得进?她一边哭,一边拼命的挣扎着往洞外扑:“娘——”
沈云只好将她死死的抱住。
慌乱之中,甜妞撞得他的胸口一通闷痛。
这时,他猛然记起怀里还有一块糖糕。记得有一次,甜甜也是哭闹不止。松哥儿就是用一块糖糕哄好了她。
于是,赶紧掏了出来,将那块糖糕送到甜妞的嘴边,小声哄道:“甜甜,吃糖糕。”
也许是因为闻到了熟悉的气味,甜甜立马安静下来,轻轻含住糖糕。
谢天谢地!
沈云长吁一口气,甩了一把冷汗。
“咦,刚刚好象听到前面有哭声!”井台那边冷不丁响起说话声。
刹那间,沈云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回,死定了!这是他唯一的念头。
还好,甜妞太小,浑然不觉死亡正在靠近,嘴里含着糖糕,安安静静的躺在他怀里。
外面,另一个声音质疑道:“你幻听了罢?我怎么什么也没听到?”
“哦,可能是风吹叶子响。”先前的那个声音又道。
“走吧,井边阴气重。”
脚步声渐渐远去,过了一会儿,周边再度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呼——”,沈云好象又捡回了一条命。不,是两条命。多亏这块被咬了一口的糖糕!他万分庆幸的去看怀里的甜妞。
呃,才几句话的工夫,这丫头居然睡着了!
甜妞躺在他怀里,睡得好熟。小脸上挂着泪珠,嘴里依然含着那块糖糕。
沈云真羡慕她。
几惊几乍,他被折腾得筋疲力尽。可是,不知道接下来,畜牲们还会不会过来。同时,也不知道甜妞会不会突然醒来,又哭闹着找娘。所以,他不敢睡,唯有打起精神,强撑着。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外面的惨叫声越来越稀。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再也没有响起惨叫声。
又过了许久,他听到夜枭般的声音厉声发令:“撤!”
然后,马蹄声踢踢踏踏的渐渐远去。
他仍然不敢乱动。
畜牲们还没有放火烧村子!有牛头坳村的惨案在前,他不敢妄动——土洞的后面是一面光秃秃的陡坡。前面是乱石堆。畜牲们放火烧村的话,火也烧不过来。
还是不敢睡。
冷静下来后,沈云靠在洞壁上琢磨着今晚的事。
仙符兵为什么要屠杀逃难的人们?他们为什么要把青壮年男子的头割下来,统统带走?而不要老人、女人和孩子们的头颅?还有,小头目用来烧尸体的黄符纸就是传说中的仙符吗?小小的一张纸竟然比火油还厉害!
翻来覆去的回忆着畜牲们的谈话。他大概心中有了一些答案:
首先,这帮畜牲似乎是要用人头换功勋。而且只有青壮年男子的头颅才能换到功勋。
其次,他们的头目一而再的强调不能留活口,说明他们不想今晚的事传出去。
想清这些,沈云心里的怒火噌噌的往上喷涌:是不是牛头坳村的村民们也是因此而遭难!爹,还有村里的叔伯们,他们也是这般被割下头,被畜牲们拿去换了功勋!
该死的!他们不想让人知道,我偏要活着出去,告诉世人!
畜牲们的暴行必须大白天下!
绝不能让这么多的冤魂枉死!
如果说以前沈云只恨屠杀牛头坳村的那帮仙符兵,那么,现在,他是恨上了整个仙符兵!
在他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杀掉无辜百姓,换取功勋,可能是整个仙符兵的做派。
就是这帮畜牲毁了他的家!毁了牛头坳村!毁了成千上万无辜百姓的幸福!
他们真该死!统统都该去阴曹地府,下油锅!
沈云从心底里恨死了整个仙符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