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卢总督偷营的消息已经泄露?
对,这个可能性很大。
戴得安小心道:“汤将军,事关紧要,咱们是不是快些回去汇报?”
“回去,回去做什么,连鞑子的面都照,还没有嗅到他们身上的腥膻,这就回去,将军若是问起来,我们又该怎么回答?”汤问行:“走,咱们靠近了看看……鞍子装好没有?”
“回汤将军的话,已经装好了。”
“走,迎上去,靠近了看看。”汤问行牵过马缰,拉着战马,大步朝前走去。
天依旧冷得厉害,风吹到面上,就如同被刀子在割。
又走了大约十里路,天色已经朦胧亮开,朝阳从东方的地平行上升起来。冬天的太阳并没有什么光芒,那一轮日头又大又圆,红得如刚煮熟的鸡蛋黄。
从一个小树林里钻出来,前方是一片空阔的谷子地,收割后的大地光敞敞无遮无拦。在清晨微曦的日光下,几个草垛在地上拉出长长的阴影。
一阵海潮般的脚步声袭来,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这声音虽然轻微,却连绵不绝,只片刻就充塞了整个天地。
“上马!”汤问行低喝一声,先翻上战马,直接站在马鞍上手搭凉棚朝东面看去。
这一手静若处子,动如脱兔,当真是漂亮。如果换成平日,定然能获得一阵满堂彩。可此刻的骑兵们却忘记了恭维,都是一脸凝重。
在一片低沉的嘈杂声中,突然有清脆的马蹄声袭来,却见,平坦的地平线上有几十匹战马不紧不慢地跑来,不用问,定然是建奴的前哨斥候。
战马过后,地平线突然变粗,只瞬间,就被黑压压的人影和战马占满。到处都是闪亮的铠甲和兵器,千百面旗子在大风中呼啦啦招展,有红色、白色、黄色、蓝色……
这支军队身上的装束和铠甲也是五花八门,有人身上穿着明军的鸳鸯战袄,有人身上穿着九边镇军铁甲,有人则做巴牙喇军的白色棉甲。
队伍也走得有些散乱,可却一个个咬牙切齿,面容扭曲。如同倾泻而来的熔岩,所经过之处,万物都会被烧成灰烬。
“好多人马,的确是老鞑子!”
“军威很盛啊!”
汤问行身边的四个骑兵都大口地抽着冷气,虽然宁乡军眼界都高,可此刻看到建奴的军势,却不得不承认,自己面对的将是这个时代最强大的一支野战集团。
同宁乡军的纪律严明,整齐划一不同,眼前这支部队单就个人战斗力和剽悍之气来看,甚至还强上三分。
这是一团烈火,而宁乡军则是冰山。
这不过是五千建奴,同样的部队,建奴还有不少。这次敌人出动十万大军南侵,扣除辅兵,至少还有两万主力战兵。
汤问行一刹间也被眼前这支敌军给震住了。
良久,他才坐回马鞍:“看清楚了,这支鞑子是冲咱们去的,走,回去!”
狠狠地地给了战马一鞭,五骑斥候风一般向后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