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干事这才恍然,原来主任所讲之“拿心术”,就是江湖命师的观心诀窍。像赵四这种久居偏远的小地方人,对于命师还存在颇多好奇,尤其见过许多凡人也能铁口直断,断人命运奇准无比,在他以为,那些凡人必是身怀某种能够窥测天机之不传秘术。听说主任要将此种秘术传授大家,心中也是一阵激动。
至于几个生长于大城的干事,就比赵四见多识广的多,他们对于凡人之命师根本就不屑一顾,知道他们所靠大都是骗人的把戏,哪会什么窥测天机之秘术?他们却想不明白,主任是从哪里学来这些东西,竟然也要大家跟着他学?
殷主任却仿佛真能透过长袍看穿大家的心思,嘿嘿笑道:“你们莫要以为我教你的是那些普通命师的把戏。”他掰着手指头道,“蛮荒命师,包括那些穿法袍的,所依仗的无非是两本书。一本叫做《窥天机》乃是天机子写于七八百年前,那时他还是个炼气期的小修士,就靠与人说命度日。”
下面有几个知道《窥天机》这本经卷的干事,一听书名,脑袋就大了一圈。那本经卷简直比殷主任出的考卷还要折磨人。那书还有个别名,叫做《天机神数》,其中光是推算命运的断语诗歌就有三万余条,除了得到天机子真传的弟子,旁人即便拿到这本经卷,也还是无从下手,根本不知该如何推倒到某句断命诗上。
果然,殷主任话锋一转道,那天机子已经有几百年未曾现身蛮荒,此书世间是否还能有人知道解卦之诀窍,尚未可知。那些所谓的命理大家,虽然言必称天机神数,其实根本就是挂羊头卖狗肉,将其当个幌子而已。他们虽然也常引用天机神数中的断卦诗,其解卦断卦之路数,早与《窥天机》没有半点关系。
众人心中无不觉得惋惜,天机子从符文阵法入道,于术数星相无一不通,哪知不到千年,他的传承就已经断了。
不想殷主任却嘿嘿笑问,不知大家是否想过,以天机子的能耐,难道算不出他这套《窥天机》会在几百年之后便无人能解么?
见众人摇头,殷主任才说出其中道理。那就是这本《窥天机》已经没有解卦的价值了,即便解卦秘诀传承至今,用它来解卦也是根本算不准的。其原因在于,天有天运,地有地运,人有人运,这三运无时无刻不在相互影响,相互渗透。算命算的是人运,却又与天运,地运紧密相连。
问题是,每隔三百年,天地之运便要有一次大的流转变化,世间任何一种推算人运的术数命理,每隔三百年就应当根据天地元运重新推演一次才行。天机子知道这个道理,也没打算重新推演他的窥天机,所以干脆就没有将其解卦之法传下来,以免后人误入歧途。
殷主任一番话,把下面诸位干事全都听傻了。朱丑妹,赵四之流对于命理术数本就一窍不通,只当听个故事。可在座的人中,还是有对命相之术下过功夫的修士,比如柳雨时。她在铁翎峰时就曾借阅过《窥天机》,那时还颇有雄心想要破解其中之奥妙,现在被殷勤一语点破其中奥妙,也不由得在心中暗呼自己是个呆子。柳雨时自问,天、地、人三元之说,不绝于各种道法经卷之中,怎就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层的道理?
殷勤给了众人片刻的思考时间,话头又是一转,指着黑石板上的三个大字道:“窥天机不管用了,我这套《拿心赋》却是不受三百年的限制,今日诸位学了去,包你千年之后,还是万用万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