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真我离开掣肘后,感受到的世界与过往截然不同,在这个缓慢的空间里,他的所有感触敏感到了极致,甚至于那些神经的触角已经开始蔓延出去,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就像水面的一波波涟漪。
浓浓的水雾,漆黑的夜晚,再也阻挡不了他此刻的眼,世界的一切都变得那么清晰,视觉,触觉,嗅觉,味觉,听觉在这一刻似乎合五为一,灵智凝聚成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点,正是那撩动水纹的淘气水滴。
湖水是清澈的,他知道那就是水,但是感受到的却是一种组合,能量的组合,虽然他并看不懂。他看到极远处,梯田式的雪山高原,那一所所一片片洁白的雪花,竟也是完全不同的模样。
他甚至禁不住心里在想,这些形状就好像一个个复杂的方程式,但却绝对不是数学那么简单,是比数字更加高深的组合。
数学,从来就不能代表规则。
他不知道的是,除了玛雅,戴安娜和可心也都出现了这种梦魇,亦或是灵魂出窍的感觉,他们都在这一片真切存在的空间内游荡,然而这真切的世界,在他们的眼中却是如此虚幻。
云崖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飞越高,高到整个海岛都在自己的视线之内,那蔚蓝激荡的海水,狂风怒吼的原始森林,下着绵绵细雨的雨林,那些土著正在一座散发着黄色光芒的神庙前祭拜,他们望向云崖暖在天空之中的位置,他们感觉到了他的存在。
云崖暖很困惑,这么远的距离,自己怎么可以看他们看得那么清晰,而他们又怎么可能看到自己?
然而,那些土著很快收回了眼神,继续她们虔诚的祭拜。云崖暖的目光掠过雨林边的湖面,大井号依旧在湖边随着湖水荡漾,那样悠闲自得。
金黄的沙漠就在自己的眼中变换着模样,只一眨眼,便不在熟悉,只是那越来越大的熊可艾濑皮湖和满溢而出的河流倒影着月光,依旧那么美丽。
他还在高升,根本无法自己控制这种趋势,他开始恐惧,想要高呼救命,然而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他挣扎着,好像溺水之人,张牙舞爪,但是却抵抗不了清气上升的命运。
那一瞬间,他知道自己完了,当这点灵识离开身体,那么自己只能无力的在空间内飘荡,直到能量耗尽消散于天地之间,而他的肉体,也将死亡或者变成一个活死人。
他期望这是一个梦,可是他已经有了足够的恐惧,为什么还是不能够醒来?
绝望无助,但是他没有放弃,依旧努力的想让自己的身体沉下去,虽然根本没有任何效果,就在这时,一个纤细美妙的身影来到他的身边,环住了他的身体。
那是玛雅,云崖暖想要高喊让她不要升上来,因为他知道这有多恐惧,但是他没有发出声音的能力,可是,就在玛雅环住他身体之后,一切似乎改变了,他的身体开始慢慢下沉,地面越来越近。
自己就这么钻进青色的塔身,毫无阻隔,然后再次看到了自己的身体,他几乎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一声惊呼后醒了过来。
这一声惊呼就像是野兽的咆哮,把另外三人全都喊醒过来,她们自己也在迷茫之中,可心和戴安娜也出现了那种灵魂出窍的状态,只是她们俩没有飞离的那么远,只在这青塔附近徘徊。
但是,随着云崖暖的惨叫声,两人出体的灵魂亦或是脑电波,几乎忽略了空间距离,直接回到了身体内,醒了过来。
云崖暖猛然间恢复知觉,但觉四肢还是麻酥酥的,而脑袋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就像一池搅和了黄泥的污水,沉淀过滤,变成一弯清泉。
长期的打坐内功锻炼,使他醒来后自然而然的逆腹式呼吸,恢复全身的供氧,盯着关注看着自己的玛雅轻声问道:“刚才是真的吗?”
玛雅一愣,陷入了沉默,可心也正自怀疑自己刚才到底是做梦还是怎么回事,见云崖暖没头没脑的问玛雅这么一句话,不由得嘴快道:“什么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