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为何一身素白,却不与我一般玄黑?”玄衣人斜靠在高高的树枝上,声音如一汪深潭,其声深幽,却似有无尽回响。
可心这才慢慢抬起头来,弯月之下,俏脸淡雅,犹如水墨仕女。
她在浑噩之中醒来,莫名的感觉这黑衣人没有恶意,便也不怕,说道:“我从未想过要纯净啊!我以为白色可以容纳更多的色彩,结果我发现自己错了,白色原来会将其它的色彩远远推开!”
这回答让树枝上的人有些惊讶,不由得脸上露出了一丝表情,很接近微笑的一种表情,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还没曾笑过,或者说没做过任何表情。
玄衣男子似乎有了一些兴致,侧了侧身,继续问道:“若想沾染更多的色彩,那你应该选择玄黑,容纳了万千颜色的唯一!万物尽在其中,岂不是完美?”
可心歪着头,看着玄衣男子,脸上露出了不以为然,慢悠悠道:“万物不在其中!那白色你如何融进玄黑之中呢?”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对着自己做出这样的表情,而自己竟然没有生气,当下也不知如何感想,故意粗声道:“你藐视我,难道不怕我杀了你?”
可心慢慢摇了摇头,说道:“你对我没有恶意,我看得出来!”
玄衣男子皱起眉头,在树上跳了下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小酒壶,听得出来,壶里已经没剩下多少酒,可是这人身上偏偏没有一丝酒气。
他站在可心身前,足足比可心高了半个头,可那身形在宽大的黑袍之中,看不清个所以然,他好似生气的问道:“胡说,我已玄黑如墨,万色不透,你如何看懂我?”
可心看他生气的样子,莫名的竟然笑了,这个黑衣人一眼看去似乎很苍老,那是一种感觉,可是走到近前,才看到,那是很年轻,很倔强,也很迷茫的一张俊俏的面庞。
刀削一般的面庞,薄薄的嘴唇,一头长发披散着,却不会让人觉得凌乱。
“你笑什么?”
可心摇头道:“笑你没有镜子,你说你已如墨玄黑,万色不透,可是你的脸明明是白的啊!”
“额!”
玄衣男子摸了摸脸,似乎被这个问题难住了,的确,自己还不是独墨,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脸是白色的。
“哼!这样说来,你也白的不够存粹,因为你的头发是黑色的!”玄衣男子自己都不清楚,为何要与眼前这个晨雾一般的女子犟嘴,而且乐此不疲。
可心脸色一下黯然,不由自主的轻抚了一下发丝,似乎在回答,有更像是喃喃自语:“是啊,难怪人说这是三千烦恼丝,怕不是我该剪去它!”
玄衣男子眼睛一亮,急忙摆手道:“千万不要,不要剪去!”
可心没理他,转身朝着远处慢慢踱步而去。
玄衣男子见可心没搭理自己,也没生气,这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正准备爬到树上再睡一会,可是偏偏那一身素白荡漾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心?我竟然感受到了心,它乱了!”
玄衣男子摸着自己的胸口,脸上有惊恐,有诧异,还有一丝难以言明的纠结。
“嗖!”
他一转身,朝着可心远去的方向追过去,几步来到她的身后,也不出声,就那么看着眼前的素白身影,默默的跟在后面。
可心感到他的跟随,但是她没有回头,她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感受不到一丝恶意,甚至感觉不到一丝人的气息,可是就在前后这会功夫,他跟了上来以后,可心感受到了心跳,这个男人的心跳。
她知道这个男人在看自己,但是那目光与云崖暖决然不同,这种目光没有含色,并不会让她害羞或者火辣辣的刺热,因为,在这个黑衣人身上,她感受不到男人的味道,即便那略带棱角的脸,还有那宽松的黑袍。
这是个很奇怪的人,而自己现在竟然觉得有个人在身边,即便是听着脚步声,也会觉得心里舒坦许多,只是,却也让自己更想念心中的男人。
“你心情很不好!”
玄衣男子跟了不知多久后,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