荫生的名额到底要给谁他一直没有想好,他想打压曲清言又怕承受不住打压的后果,这个孙儿被打压的一蹶不振或是反弹着一飞冲天都会再没办法受他的控制。
可不打压……他视线落在缩在车厢边垂着头,一声不响的曲清言,他要的是她对曲家的忠诚还有全力以赴。
马车摇晃着,停在国子监祭酒杨忠杰的府门前,杨忠杰任礼部右侍郎兼国子监祭酒,在朝中的地位非比一般,曲文海今日能前来造访,还是钱疏本帮他铺路递了拜帖。
曲清言就在车门边,车子一停先一步下车,还未待转身扶几位兄长下车,就听身后传来几道脚步声,接着肩头落下一只大手,她心中一惊忙拧身避过。
“泽源,居然真的有人比你还瘦。”
男子的声音醇厚如甘冽的酒,让人的耳朵忍不住会醉。
曲清言心头暗骂一声妖孽忙转回身,就见并肩而立两位锦裘华服的男子,姿容不凡。其中一人面上带笑,应就是刚刚说话又动手的那位。
她对京中形势还不甚了解,但单只看这二人的气度仪容就知非富即贵,她向后退了两步立在车旁等着曲清闻几人下车。
“一早就听祖父说年底刚调入京的曲大人今日会携小辈到府上拜访,原以为赶不及,却是没想到还来得及遇到曲大人,”面上带笑的男子见曲文海下车迎了上来,拱手行了礼这才又说道:“小辈杨建贤,见过曲大人。”
杨建贤,国子监祭酒的嫡长孙,学识出众,仪表不凡,在国子监乃至整个京城都有雅评。
曲文海不着痕迹将他同曲清闻比较一番,说笑两句一同入府。
杨忠杰收到下人的传报已是等在厅堂,北地的腊月一片冰封,几日绕过中门穿过游廊进到厅堂身子上也裹上了一层寒气。
曲清言跟在最后面强忍着哆嗦,手藏在斗篷中动作轻缓的摩挲着。
同是两榜进士,又同是六部正三品的侍郎,杨忠杰同曲文海两人出身相同、官职相当,按说可以免礼,但杨忠杰庶吉士出身,又兼着国子监的差,曲文海见他还是要行礼。
两人心知肚明的一阵寒暄,没聊几句曲文海就将曲清闻叫了过去,让杨忠杰当众考较学问。
曲清闻来之前就知道今日此举的目的,也知道曲文海在钱疏本和杨忠杰两人身上下了不少本钱,他收起散漫的性子,规规矩矩的站在两人身前。
“曲大人的几位孙儿都仪表堂堂,着实让人羡慕啊,这堂里的小辈都在求学,不若一并叫来好了。”
杨文忠笑眯眯的看向曲清言几人,单只考较曲清闻一人不免容易留下话柄,堂内又有永宁侯府的小辈,倒是不若就将场面做的再大一些,正好他也想知道让这位曲大人骄傲无比的长孙多有少斤两。
缩在一旁端着茶碗捂手的曲清言正愣神间,就见堂内所有的小辈都起身走了过去,就是她身边的两位庶兄也站到了曲清闻身旁,她忙放下茶碗凑了过去,惹来曲文海隐晦的瞪了一眼。
“致知在格物。如何破题?”
杨文忠笑眯眯的吐出一句就抬眼看着面前六人的颜色。
写文先要破题,而八股难就在难在破题立意上,曲清闻袖袍中的手已是捏紧,今日一试他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