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登基前,聂齐琛不过是一个五品小官,景帝继位后普天同庆、大肆封赏,又有聂皇后和太子在耳边吹风,聂齐琛受赏瞬间从无名之辈跃为手握实权的正三品锦衣卫指挥使。
这种靠着裙带爬上来的人一朝得意,如何会将张乾远乃至内阁一众人等看在眼里,尤其内阁中的几人怕也都各怀鬼胎。
这种事不用旁人点拨曲清言就已是看懂,只她依旧不明白曲文海的真实目的。
“清言果然聪慧,确是因着观点不同。
“张大人主张礼法治天下,而聂大人手下乃至是聂大人的家人都视礼法于无物,数次惹出乱子后都不管不顾的到内阁来抽折子,让几位大人好生为难。
“所以,张大人知道了你的事,就建议祖父不若就这般将计就计。”
什么叫做将计就计!
遮遮掩掩扯了这么多有的没的,就还是要把她往火坑里推是吗?
曲清言死死的盯着曲文海:“祖父,孙儿不懂您在说什么。”
“这怎么能不懂!”曲文海厉声一喝,半空中接触到她倔强的目光,也知这种事需有他的配合,声音又不免降了几分:“清言,祖父知道这事有些委屈你了,可张大人已经保证过,一旦你明年大考登榜,他定会在翰林院为你留一席之位。”
“祖父,孙儿不愿。”
她的女儿身禁不得半点冒险。
曲文海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事张大人和钱大人都已是做好准备,清言啊,委屈你了。”已经由不得你愿还是不愿。
曲清言垂着肩膀走出书房,抬眼就见曲清闻耳朵鼻尖都冻得通红,他双手抱在身前拼命的搓着,似是冻得不轻。
听到响动,他转过头见到她的瞬间露出一抹笑,对着她招了招手。
原来他一直等在外面,这个认知让她心头的愤懑微微消散。
不论旁人否是做局,该是她的终究躲不掉,旁人将计就计,她总不能也听天由命,只是到底要如何做才能保全自己?她一时间还没有任何思绪。
“大哥怎么还在外面?可是还有事要寻祖父?”
“真是没良心,大哥还不是担心你。走吧,去你的院子说。”
京中宅院大都大开大合、四四方方、中规中矩,两人沿着青石铺就的甬路快步走着,兄弟四人的宅院连在一处,匾额都是开封老宅摘过来挂在上面。
曲清言看着匾额上的菊园二字,总觉这名字再不换掉就真要暗喻她悲催的人生。
“四弟?”
“大哥,你说我们都已进京,是不是应该有些新气象将这些匾额全部换了?”
她问的认真,曲清闻也回的认真:“四弟之前在山东有所不知,府中所有院落的匾额均是祖父从大儒吴先生那里求来的,祖父一直为此感到无比荣光,这次入京都特意命人将匾额送来,想换怕是并不容易。”
曲清言:“……”不过一块破匾居然还弄得大有来头,她抬眼又扫去,就觉那匾额上随意几笔勾出的菊花像极了在嘲笑她接下来的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