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顾若鸿自从莫名的翻脸后,就一直毒舌的厉害。
曲清言总下意识的认为是他在贡院中无比狼狈的模样被她撞到之过。
她正了正衣冠,跟在杨建贤的身后走进大殿。
殿中,先前入殿的十人已是去了八人,余下的二人经过之前那般阵仗已是两股战战,抖作一团。
八人被引着在殿中跪拜景帝。
这是曲清言第一次有机会见到这位史书上并没出现过的帝王,她随着众人的动作匍匐在地上,她入殿时双眸低垂盯着眼前路,只余光扫到一身绛红的威严身影,头戴十二缝压金线的皮弁。
他们一行人在殿内一字排开,在他们的左手边是顾恩阳几人,在顾恩阳之前是担任殿试主考的太子朱瑾睿。
景帝视线自曲清言、杨建贤、顾若鸿三人身上扫过,解封的殿试试卷上已是清晰的可以看到他们的姓名、籍贯、以及出身。
会试、殿试题目本都是景帝所出,他登基以来对科考极为重视,这一科原本放给顾恩阳的指示是会试多取中一些,但元月大雪封路,这科实际下场仅二千二百余人。
顾恩阳便依旧按前两科那般只取了百余人。
如此比例这三人还能自一众考生中脱颖而出……景帝的余光扫向顾恩阳,这位吏部尚书倒真不知避嫌为何物。
“顾若鸿。”
景帝话音落,顾若鸿忙上前一步,“臣在。”
“在上不骄,高而不危,制节谨度,满而不溢。何意?”
这话不是问曲清言却也让她心头一颤。
廷对,景帝的问题果然都格外棘手。
“当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是已。”
“嗯,杨建贤。”
顾若鸿躬身退后,曲清言就见着她身旁的杨建贤上前同样是对答了孝经中的一段。
待景帝点了她的名字,她心下已是微微安稳。
“何为君,何为臣?何为父,何为子?”
他的话音一落,一直充作摆设的朱瑾钰猛地抬眼向曲清言看去,曲清言面上豆大的汗滴滴滚落。
为何到她这里考题便换了……
“不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哦?你当真如此以为?”
“是,臣确如此以为。”
“嗯,退下吧。”
景帝微微点头,曲清言不觉有任何异常,僵直着身子艰难的后退了一步,继续垂头不敢乱动一下。
朱瑾钰收回目光只又垂眸面无表情的立在那里,曲清言听不出他却是可以听得出,景帝对这个回答极为满意……
这是要借着旁人之口告诉他,他们之间先是君臣然后才是父子吗?
若不讲求父子亲情,他赐西北与朱瑾睿,又给他领军权利,不过是赏罚分明、知人善用……
朱瑾钰骨子里透出通透后的悲凉,景帝之后问的几道题目他已是再听不到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