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自前一年那场大病后,用过晚膳在院中走上两圈消消食,就会关了院子准备睡下。
曲清言带着曲昭英一路到春晖院院前,就见院门已是紧紧的关了起来。
曲昭英乞求的看着她:“四哥,祖母身子不好向来睡得早,现下怕是早已经睡沉了,不如……不如我们等大哥他们回来好不好?”
“如果你今日折损的不是曲家的颜面,你以为我会愿意管你吗?”
别看她现在同曲文海之间有商有量,祖孙间看着极为融洽,他们彼此心中都知,他们之间利益远远多于那稀薄的感情。
她不能叛出曲家,也不能给自己换一个姓氏,只要曲文海一日是她的祖父,在这朝堂上他就是她身上的标记。
她在乡试前就已是意识到这其中的微妙,所以她选择放下心中的介怀选择去同曲文海合作。
他们之间有着血脉有着姓氏来做保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哪怕彼此间没有正常的祖孙之情,但他们也是可以交付后背的战友。
这层关系就是曲清闻都没有察觉,只有她同曲文海之间心照不宣。
这样的朝代,她名字前方的姓氏总是要饱含无数的深意,她无法丢弃就容不得旁人去破坏。
曲昭云那时正赶在她秋闱下场和放榜,她没有办法去阻止,但现在不同,曲昭英就这般在他们几人的眼皮子底下做出如此不齿之事,她又如何能让自己再如以往那般隐忍下去。
“七妹可是想好今日之事要如何善后?你这般不管不顾,你觉明日后我同祖父还有大哥又要如何出门去面对京中你的非议,面对同僚的眼神?
“还是你有那般勇气绞了头发去庙里做姑子?你既是什么都没有想过,也没有想要为此承担后果,你凭什么让我让大哥让祖父来替你收拾烂摊子?
“尤其!你现在还这般推脱着,无非是想找个依靠把自己藏起来,日后还不知会再做出怎样的荒唐事。”
曲清言的话如同落在脸上的巴掌,一下下打得她面颊上火辣辣,曲昭英垂下头再是说不出半句,只那般委屈的模样像极了被恶人欺负的小可怜。
柳氏一凑近,借着下人手中的烛火就看到这般场景,她心下一疼忙快步上前将曲昭英揽进怀里。
“这是怎么了?你们入宫前不是交代过回府后不用到老夫人这里请安,这又是怎么了?”
曲清言懒得去理柳氏口中隐隐的指责,是冷脸说道:“大伯娘来的正好,此事正好同七妹有关,还请大伯娘将祖母的院门唤开,我们进到房中去说。”
曲清言的态度可疑,怀中的曲昭英隐隐发抖,柳氏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抬眼扫向身旁的嬷嬷,让其去敲门。
田氏最是讨厌的就是入睡后被人唤起,她披着外衣坐在榻上不断的打着呵欠。
“怎么回事?到底什么事非要将我院门敲开?”
她同曲清言说话向来就是这般不耐烦的语气,曲清言早已习惯也只当未曾听到:“祖母,孙儿接下来所说之事怕是会让您同大伯娘难以接受,所以您最好先有一二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