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曲清言的言行都有些不对劲,她这话一抛出来,曲文海下意识的就想拒绝。
能让她用这样的语气讲出来的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清言,祖父今日累了,你有事明日再说就是了。”
“祖父,您当真不想知道?这可是一个秘密,您今日不听,孙儿日后就再不会提起。”
她这番话勾得曲文海一阵心痒痒,他捋着胡子一咬牙还是说道:“清言长话短说便是。”
曲清言忽然就笑的更加放肆:“说来这事发生在十七年前开封的一户人家,那家的老太爷当时还只是一个五品的小官。不过呢,我们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刚呱呱落地的婴儿,这个婴儿是这府里三房正室生下的第四个女儿!
“那正室是个庶女,生母是姨娘出身,她自幼跟在生母身边学会的都是些妾室争宠的不入流手段。
“不赶巧的是在她生下这个四女儿的前半年,三房一个最为受宠的小妾给三老爷生了一个儿子!
“您猜那个正室会想一个什么法子来保住的自己的地位?祖父如此聪明,想要猜到答案一定不难。”
曲清言的声音又轻又飘,似是当真在讲一些陈年往事,只声音落在曲文海的耳中激出了他满身的寒颤。
“是孙儿问错了,祖父身为顶天立地的男子,如何会去知道后宅女子争斗固宠的把戏。
“那正室眼见着那妾室凭着儿子的便利整日将三老爷留在房里,她不惜撒下惊天巨谎,将那襁褓中的女儿直接说成了是儿子,不论对谁都说她生了一个儿子,给三老爷生了嫡子。”
她话音落,双手摊开,调皮的在曲文海的眼前打了个转。
“那户人家的三房一向无人理会,当家主母和长房二房的妯娌全都看不上三房,更不要说三房的刚刚出生的婴儿。
“那个小孩子居然就这样被人无视着,一点点用着男子的身份长大,八岁随着父亲外放,十五岁被已经升至三品大员的祖父召回开封,十六岁到了京城,十七岁下场高中当科状元,又得了这大明的第一个文三元。
“祖父,你说这个故事是不是很有趣?”
她的话说的又急又快,说至最后一句,她突然就抛去男子的稳重,小女儿般坐到曲文海对面,一手撑头眨着大眼睛,面上竟是带出几分女子的娇媚和纯真。
曲文海一手捂在胸前,他抖着手指白着嘴唇,你你你的说了好半晌,却连自己的声音都找不回。
“祖父这是怎么了?孙儿就是觉得这个故事很有趣,去西北前想同祖父分享一番。
“说来祖父刚是要给孙儿张罗亲事是吧,虽说那会昌伯府的小姐孙儿很是看不上眼,但祖父既是喜欢,孙儿的庚帖就在母亲手上,祖父派人去取了就是了。”
曲清言娇笑着,只差手中捏上一方帕子掩在唇畔。
曲文海白着一张脸已是彻底愣在那里,心头的惊恐潮水般涌上瞬间遮掩了所有情绪。
“祖父可是身子不舒服,不过是一个小段子罢了,祖父何必忧心,时辰已是不早,孙儿就不打扰祖父休息。”
她起身间小女儿的情态已是彻底收起,又换做平日里斯文有礼的做派,她拱了拱手转身就欲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