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库空荡荡,户部官员就算是能折腾出花儿来,最终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景帝才不管国库是怎么掏空的,既然有了战事又被人打到了家门口那就户部无能。
张乾远首当其冲受到责难,曲文海可是看着张乾远白着脸出了武英殿,又失魂落魄的出宫回府。
“朕要在五日内看到棉衣、粮草送到居庸关。”
景帝一旦开始不讲理,背后就会意味着残暴,换做往日里身为户部尚书抓着国家的钱袋子,这绝对是掌权的肥差。
但张乾远在武英殿中已经是看到了景帝眼中的杀意,他毫不怀疑若是五日内他未能凑齐棉衣粮草,等待他的就是抄家灭族。
之前在西北,景帝靠着西北官员递送来的银钱肥了国库和私库。
国库充实的太快,以至于让景帝念念不忘,一旦空了就会想到这快速充实的法子。
张乾远府上有钱吗?当然有。
他做户部尚书多年,明里暗里收受贿赂无数,他自己都不知自己府上有多少财富。
景帝急疯了也穷疯了,怕是已经盯上他了。
张乾远在府中静坐了一整晚终于是心凉的得出这般结论。
可他经营了一辈子又如何甘愿,要死总要带着大家一起陪葬。
于是,第二次的早朝上他当众向景帝建议要京中各府有钱出钱、有物捐物,先让守在居庸关的将士们看到朝野上下动员起来的决心。
景帝要的就是解决前方缺衣少粮的局面,至于这羊毛是从一只羊的身上薅还是多只,他并不在意。
曲文海下了早朝回到府里就带回了这样一道糟心的消息。
余有台暗地里给朱瑾睿送去的钱物,朱瑾睿不提她也只当从未有过此事,此时看着曲文海忧心的书房中踱步,也只觉晃的眼有些花。
“祖父,天塌下来自是还有陛下顶着,您此时又何必如此忧心?”
“这如何一样,张乾远这简直就是疯了。”
景帝给出的五日是依着现如今京城内外的处境算出的稳妥之日,但今日张乾远在朝堂上玩上这一手,各府各布再来一番扯皮,没过十天半月都得不出任何结论。
他们在京中哪里还有时间慢慢磨,那鞑子真的就要重新杀回来了。
大明百年的基业难不成就真的不要了?
曲文海青年进士,饱读诗书心中再多盘算与伎俩依旧有着拳拳的忠君爱国之心。
居庸关一旦失守,这京城就彻底的没了任何防线,他们这些勾心斗角的朝臣又还有何用?
“祖父,你应当相信豫王,他是这大明的将士,是这皇室的子孙,守护这片疆土就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曲清言没办法告诉曲文海现在的朱瑾睿暂时不缺粮草也不缺棉衣,余有台不知是从何时就开始准备,但能送到他手足够他支撑到来年三月。
只这粮草棉衣朱瑾睿悄无声息的攥在手中到底还有何图谋,曲清言就不得而知。
她不能说出实情,这般安抚就显得太过假大空,没有一丝作用。
朝野上下数百官员,此时在府中忧心忡忡的又岂是曲文海一人。
年二十八,因着战事的紧急,武英殿没有封印,顺天府同样没有,曲文海每日里提着心去上朝,又在张乾远的诸多算计中忍着怒火回府。
年三十,明明应该是喜庆祥和的场面,京中各府全部悄无声息,到了子时连破岁的爆竹声都只是零星的几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