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州了,估计也就是个和琼州、高州似的的一府之地吧。在哪,这个本帅实在没听说过,但是贼寇是浮海而来,应该是在南洋那边的吧。”
听到这么猜测,彭三益不由得松了口大气,旋即对刘伯禄说道:“那应该不大吧,否则为什么不叫省,嗯,不对,是为什么不叫路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原本还在为这次的新鲜事儿犯难的刘伯禄立刻就意识到了,地盘不大,那么这支宋军的规模应该也不会大到哪去。毕竟,养兵是要靠粮食的,而粮食则是要有地才能种得出来。
“管他是真是假的,贼寇占据县城,咱们是官军,不去打上一次,总是说不过去的。”
话到此处,刘伯禄看了一样吴文献,本打算就此开口,但是仔细想了想,却又觉得只派吴文献带着水师过去,怕是未必能够尽全功。若是让那些贼寇和岛上的黎人勾结在了一起,怕是更难平复了。
“此战,本帅亲自领兵,吴帅带着水师,咱们水陆并进,争取一战解决掉这些家伙!”
琼州镇的清军迅速的动员起来,留下五百兵协守,刘伯禄就带着那一千五百的绿营兵,征调了两千辅兵,凭着清军的海船和从港口里征调来的海船运载将士南下,由吴文献的水师负责护航。
自古以来,海南岛的汉化都是从与雷州半岛相隔着琼州海峡的海南岛北部开始的。汉人以及中央王朝渐渐控制了北部的平原地带,然后沿着海岸线向南,将黎人的土司包裹在岛屿中南部的山区。
正因为如此,琼州府的府治所在的琼山县城,自然而然是在琼州海峡以南的海南岛北部沿海。而那陵水县,设县于隋大业六年,比汉朝开始开发海南岛之初是要晚了足足七百二十年的光景,其地理位置也是位于海南岛的东南部,是为中国最南端的一个县,哪怕是算上了崖州那个州一级行政单位,也是第二靠南的。
莫看琼州仅仅是一岛,其占地面积却是潮州府的三倍有余。从琼山南下到陵水,足足四百里地的路程,若非是有船舶运载大军南下,刘伯禄估计他就已经不用考虑去什么陵水了,直接到二者之间的万州或是乐会县与这支宋军决战就好了。
坐在船上,刘伯禄还是免不了要心怀忧虑,因为这支宋军是乘船来的,他们的船队很可能比清军的规模更大,而且他们若是走水路北上的话,估计到不了会同县双方就要碰上,因为他接到消息的时候本就已经晚了。
水师一路南下,到乐会县时,乐会县无警,然后南下万州,到了万州,此处也没有遭到宋军的攻击。这是好事,但也不是什么好事,刘伯禄总觉着这里面可能会有些不对劲儿的,便让吴文献的水师以及清军的舰船暂且留在万州,以策万全。
到了万州,就要改走陆路,这是早前就已经定下的方略。因为万州与陵水之间,岛屿中部的五指山延伸出了一段,直插海岸线。有这牛岭的天然阻隔,浮海而行,越过牛岭就会直薄陵水县城,这对完全不了解这支宋军实际情况,尤其是更倾向于宋军拥有大批海船用以迁徙的刘伯禄而言,是极其危险的。
走陆路,牛岭与五指山之间有一处断口,官道以及后世的223国道都是从此处穿过的。刘伯禄在万州下了船,当即便组织大军沿陆路南下,而大军的军需也将有万州方面负责协助运送。
一路向着西南方向而行,沿着太阳河缓缓行进,而后在太阳河的拐角处与其分别,顺着山岭间的走势继续向西南方向进发,五指山与牛岭之间的断口也越来越窄,直至越过了分界岭与大尖岭之间的那处最狭窄地段,前面的探马也带回了那支宋军正在南面的岭门一带的军情。
“果然如此啊。”
宋军在此布防,摆明了就是要遏制清军的骑兵展开,进而一战将其击溃,最后利用这一窄口实现更大的斩获。如此看来,彭三益所言的宋军在历史上本就骑兵不多的说法现在依旧有效!
“大帅,对面的贼寇打着宋军的旗号。武器倒是不差,但是没有披甲,穿着红色的军服……”
来之前,彭三益说过,大宋是火德,这一点和明一样,所以颜色应该也是尚红的。眼看着果真如此,刘伯禄也不得不在心里面赞颂了一番知识的力量。
至于披甲的事情,却是他事先猜测到的——琼州已经那么热了,南洋估计更热,所以刘伯禄才能做到未卜先知,纯粹是多年的经验所致。奈何这地方实在热得厉害,清军也没办法披甲,所以这方面也显不出什么优势来。
“传令下去,在此休整片刻。”
按照清廷的规定,各省地理环境不同,所以绿营各部的骑兵的比例也不尽相同。如北方,步七骑三,可以纵横驰骋;如浙江,水网纵横,步九骑一足矣,剩下的用水营来弥补;而广东,步八骑二,他的琼州镇共有两千战兵,也就是四百骑兵的规模,留下一百在琼山,此刻也是有三百骑兵的。
清军的骑兵出动,但是很快他就得到了消息,说是这支宋军也有骑兵,约莫百来骑,数量上远比不过清军,但是宋军骑兵的背后的步兵正在缓缓压了上来,距离他们的休整之地越来越近,有着步兵的配合,清军的骑兵也只得节节后退,反倒是被压了回来。
“看来这些贼寇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啊。”
抬头看了看天空,万里无云,若非有山阴遮蔽了不少阳光,只怕还要酷热几分。再过一个来时辰就到正午了,那时候打一场数千人规模的野战,实在难受。刘伯禄转眼看了看麾下将士,估摸着休整完毕了,便让众将士起来列阵,准备作战。
“贼寇匆匆自陵水县赶来,我军则已经休整了片刻,也算以逸待劳。”
这笔账,刘伯禄是宿将,最是算得清楚。这边列阵完毕,那边宋军也压了上来,就在两三百米的地方进行最后的休整和列阵。若是有口径大一些的火器,估摸都可以轰到宋军的帅旗那里了。
来得匆忙,清军未有携带大口径的火器,军中无非是些虎蹲炮和小型的佛郎机而已。眼看着宋军选择在了这么个距离列阵,估摸着也是缺乏火器,甚至是对火器缺乏足够的了解。再回想起彭三益的描述,似乎前宋时候,甚至是暴元时代,好像还都在用投石机呢,火器很是简陋。
“看来贼寇果然是没有什么火器啊。”
一切都在刘伯禄的预料之内,此刻不由得捻须浅笑,意味深长了一番。岂料,正待派兵上前骂阵之际,却只见那贼寇“张绍忠”的大旗轰然倒地。下一秒,另一根大旗被迅速的立了起来,上面书着的却是“大明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漳泉潮惠,提督军务兼管粮饷陈”的字样。
“该死的,竟然是陈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