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主任,其实我是结过婚的,只是那段短暂的婚姻距离我太遥远了,几乎是一次人生的磨砺。”
秦松沐先是感到很诧异,随即想明白了,既然对方有过一次失败的短婚史,那说明他肯定的痛苦多于幸福,烦恼多于喜悦。难道对方的那次婚姻就是其人生的转折吗?
秦松沐没有插嘴,而是专注地听对方往下陈述——
“我的家庭很贫苦,并不像别的家庭,日子越过越红火。我们虽然是城里人,但我的父母工作很不好,是同属于一个镇办企业。没有任何的福利,他们在企业生存无望的情况下,被迫选择了卖掉工龄,获得一笔微薄的本钱,做起了小生意。可是,并没有做成功。我的父亲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做不了太辛苦的事情,所以,我家的生活一直很拮据。后来,我的两个哥和一个姐都相继结婚离开了这个家。我高中毕业后,便找了一份临时的工作,糊口度日。我的父母对我的婚姻自然很操心。由于我的性格很内向,自己肯定处不到女朋友的,所以,我的父亲求爷爷告奶奶的,总算打动了一个媒人。我到了二十六岁,才经历了第一次的相亲···”
秦松沐听到这里,心里不由在想,他既然提到了第一次相亲的情况,那说明这次相亲对他的印象很深刻,也许成就了他第一次婚姻。
果然,张荣峰眼神里突然露出一丝欣喜的光芒:“那个姑娘是郊区的。但那个时代,农村户口比城里户口更好。因为城里人的一切特权都没有了。比如买煤买粮,都取消了平价供应。而且,随着工厂的大量倒闭,很多人都是处于失业状态。而农民手里却拥有土地这个生产资料,可以通过耕耘来获取财富。当时,在我们那里流传这样一段话——农民乐,工人愁,知识分子住高楼。也就是说,只有在事业和行政单位工作的城里人才是铁饭碗。”
秦松沐跟张荣峰是同龄人,也自然清楚那段社会发展史。确实是那样,当改革开始的时候,很多落后的企业纷纷关停并转,打破了一切形式的铁饭碗。下岗的工人如潮,而农村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很快富裕起来了。所以,他不由露出了感叹的目光。
张荣峰继续讲道:“我们的家庭真的不如农村人,自然不会介意女方的户口。在这种情况下,我和女方在媒人家里见面了。那是我第一相亲,所以心里特别紧张。我其实是一个很要面子的男人,很怕女方会不同意,让我的颜面扫地。当我第一次见到那个姑娘的时候,不禁让我怦然心动。由于当时是春天,她当时上穿一件桔红色毛衣,下身是一件蔚蓝色的长裤,脚上穿着一双平底的老式皮鞋,一切显得那么的朴实,真不愧是一个农村的姑娘。但她的容貌却像天仙一样。我简直不敢相信,居然有这样一个好看的女孩能跟我面对面地相亲。”
秦松沐听到了这里,不禁跟对方产生了共鸣。自己当初第一次见到潘月婷时,不也是情感萌动吗?甚至为了她失眠···唉,真是孽缘呀。难道对方跟自己的遭遇一样吗?
然而,张荣峰讲述到这里是,似乎勾起了他的一段幸福往事,令他忧郁的眼神突然焕发一种欣慰的光彩。
“我面对如此美貌的女孩,突然有一种自愧形如的感觉,心里暗想,凭借自己无钱无势的,怎么配得上人家呢?我当时心情是复杂的,在那种气氛下,几乎都快让自己窒息了,便只好提前告别了。事后,我都不敢打听人家态度。可是,也许缘分就是冥冥注定了,人家姑娘居然也相中我了。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呀。”
秦松沐听到这里,心里不由叹息。因为他心里清楚,既然对方落到目前的地步,那他走的肯定不是桃花运,恐怕还是桃花劫呢。
张荣峰接下来讲道:“我自从跟她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之后,浑身就像被打了一针兴奋剂似的,完全焕发了我的活力。我当是在水泥厂工作,每星期倒一次夜班。可我干完夜班工作后,白天根本不休息,而是泡到了她家的大棚里···”
“您去人家大棚做什么?”秦松沐终于忍不住打断他。
“当然是干活了。”张荣峰很甜蜜地回味着,“当时她家的父母年龄都大了,家里的哥哥和姐姐都早成家了。只剩下她帮着父母种菜。可是,她娇嫩的身子骨怎么能干那样的粗活呢?我于是理所当然地承担了她家大部分的农活。您知道吗?我通过帮她家干农活,掌握了不少农业知识,懂得了怎样的剪枝和嫁接,并逐渐成为了一个务农的好手。”
秦松沐听到这里,不禁唏嘘不已,看样子爱情真能改变一个人。它会让一个懒惰的人变得无比的勤快。他不由回想起自己当初和潘月婷新婚时的情景——
本来秦松沐在生活中是一个粗枝大叶的男人,可是因为娶到了自己梦想中的潘月婷,俨然就换作了另外一个男人。当时,他主动收拾家务,把当时的小家收拾得一尘不染。当老妈过来探望儿子时,一看到整洁的家,还以为是自己的儿媳妇收拾得呢,着实夸奖了儿媳妇一番,这搞得当时的潘月婷很是尴尬。
不过,秦松沐这段回忆并没有让他感到欣慰,而是暗暗地叹息一口。他打断了自己的不堪回首的往事,继续聆听张荣峰的讲述——
“我的行动很快征服了姑娘的父母,我和她当年秋天接结婚了。我当时想,我和她相识在春天,并播撒我们彼此的情感,等到了秋天,终于结成了累累的硕果,这真是最浪漫的人生历程。可是她···”
秦松沐不禁又打断:“可是她并不像外貌一样的完美,而是让你无法忍受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