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对上老妇人那双尖利冷漠的吊梢眼时,李氏仍是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没敢多说话,喏喏的嗯了一声,手脚麻利的摆桌子,端饭菜,还殷勤的给婆婆倒了杯温水。
锦初噙了口水,见李氏缩手缩脚的站在角落里,打心眼里对她有种看不上眼的冲动,恶声恶气道,“做什么妖,是谁虐待你了还是打你饿你了,躲那么远老娘能吃了你怎的!”她顺了一口气,“滚过来,吃饭,要是不想吃,就滚出去!”
被骂习惯了,李氏愣是松了口气,马不停蹄的跑了过来,屁股只坐了一个小边,在婆婆动筷后,一小口一小口埋头吃了起来。
锦初无语的翻了翻白眼,这也是个没出息的货,不骂两句还不习惯了。
几日风平浪静,锦初望着窗外挑水洗衣的一对小夫妻,胸口有一团燃烧的火气久久不散。
她捋着胸口,眉宇紧蹙。
想来是这段时日没有怎么苛责儿媳,让委托者心有不甘,只是她不想选择委托者的那种没头没脑宣泄辱骂的方式,最后生生把自己作死,没想到竟是闹得自己心神不宁像是积攒了一堆火药随时会爆发一样。
数据低的后遗症真是太可怕了,被委托者分分钟拉低情商,还怎么完成任务!
为了避免失态,锦初穿上鞋子,蹬蹬蹬来到院内,李氏一看,马上闭了嘴不敢在和秦勇嬉笑交谈。
锦初一瞪眼,“老娘是什么妖物吗?畏手畏脚的,有什么话老娘是不能听的。你这个小浪蹄子,不下蛋的母鸡,不讨喜也就罢了,还要断了我老秦家的血脉,你咋还有脸笑,又不是卖笑的骚货,要是让老娘知道你不清不楚的跟野汉子乱搞,老娘扒了你的皮。还有你,老大不小的汉子,成天围着媳妇转,出息的你,老秦家的脸是没了,种也没了吗?哼!”骂了一通,心里痛快点的锦初,来去匆匆的出了院门,徒留下面面相蹙的小夫妻俩。
“娘这是咋了?”秦勇摸摸脑袋,语气有些委屈。
“梦魇着了吧?”李氏拧干手上的粗布衣服,倒是习以为常,“婆婆心情不好时就爱骂人,骂两句骂两句吧!前儿个我听说隔村的铁柱媳妇被她婆婆打的,差点没缓过气来。”
“啊?为啥?”秦勇见媳妇不在意,就更不会在意,老老实实帮媳妇晾起衣服来。
“还不是因为她生了个女娃还伤了根骨,哎,这辈子是抬不起头了。”李氏深有同感的叹口气,婆婆如今只是骂两句,若真是为了生不出孩子打了她休了她,外人也说不出啥。越想心情越沉重,一张因为这几天吃好喝好渐显红润的小脸,变得惨白,只觉日后无望。
“傻媳妇瞎想啥呢!”秦勇赶紧哄道:“年前我碰见镇上的老吴大夫,他还说咱俩年岁小,不着急要娃,可以养养身子再说。”
“可是就怕娘……娘急呀!”李氏满面愁容,知道秦勇愚孝,以往是绝不会跟他直白的提起这件事,现在两人关系更缓和更贴近,心里话也憋不住了。
“怕啥,过几天咱们带娘去镇上特意见见老吴大夫,到时候……嘿嘿,咱娘肯定明白。”
李氏想起婆婆之前提到让她养好身体生娃的话,觉得这事靠谱,又觉得男人顾贴自己,终是放下心结展颜应了一声。
锦初趴在院外暗自哼了哼,这儿子倒是会哄人,一张嘴哄完老娘哄媳妇,也算是个人才了,可惜英年早逝,被媳妇和娘坑进了狼肚子里。
等到她直起身,怕打衣服上尘土的手一僵,偷听什么的绝不是她能干的事,肯定又是被委托者影响了。
脸色红红青青,锦初赶紧转身向村里时常聚集唠嗑的空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