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滴公司的这种做法,究竟是高估了人性的道德感,还是根本就是出于一颗龌龊的心?
有人试图为双滴公司开脱,表示是否显示性别是乘客自己设置的,所以双滴公司的责任没有那么大。
但这种洗白是无力的。
就性质而言,私人飞机跟地面上的顺风车是一样的,都交通工具。既然是交通,让司机闷头接单就是了,没有必要采集乘客的信息。
为什么非要让乘客详细描述自己的个人信息?有为什么要提供司机评判和筛选乘客的功能?
至此,双滴公司已经被扒得底裤都不剩了。
双滴私飞的交通功能只是个幌子,骨子里是做社交生意,而大众社交的基础绝不是某个领域的专业知识,而必然是最普遍、最底层、最原始的内在冲动。
很多时候,这种冲动都是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光的。
而私人飞机恰恰提供了一个不上台面、不见光的空间,使人性最黑暗的一面得以释放。
当受害人进入机舱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钻进虎口的羊羔。
双滴公司开始支撑不住了。
舆论的巨浪向这家互联网寡头席卷而来,这是任何经营者都无法抵挡的海啸。
那么,是时候强行甩锅了。
……
……
当第一个记者来到工业园区,叩开工作室的玻璃门,程贞德似乎并不感到诧异。
他的脸上只有苦恼。
该来的迟早会来,既来之则安之吧!
他将记者引进自己的隔间,小心地关上门。
临关门前,他幽怨地看了李槐一眼,那神情仿佛在说:不幸被我言中了。
无论是从外貌还是谈吐而言,来访的客人都非常不像记者。
粗壮的四肢,显示来人可能主要凭体力谋生。
而虚张声势却无严密逻辑可言的逼问,与其说是刺探秘密的记者,不如说是索要保护费的地痞。
记者反复强调:“双滴公司声称程序漏洞是外包开发团队的失误造成的。你觉得你们是否应该对此负责?”
程贞德也反复强调:“我是这家工作室的业主。双滴公司没有与我取得过任何联系,也没有与我的工作室订立过任何合同。所谓的外包关系是不存在的。”
几个来回之后,记者一无所获,起身告辞了。
临出门,他回过头,指着整个办公室里的人道:“敢做不敢当,你们这些社会的渣滓。”
程贞德和李槐已经感受到了一口大锅正在扣过来。
胡周和小丽还不甚明了,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
按理说,程梁君也应该不明就里。
但是,他却激动地站了起来,朝门外追了出去。
众人只当他是忠犬病又发作了,没有竭力劝阻他。
办公室里恢复了平静。
程贞德叹道:“接下来看来要搞公关了,又干不了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