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儿吓了一大跳,连忙向池铭目光所在的方向看过去,就见门旁那棵大槐树下,果然站着一个人,只是这人穿着黑色衣服,和夜幕融在一起,等闲看不出来,也不知道爷是怎么忽然就变得目光如炬,竟看出这个人来。
黑衣人听了池铭的话,立刻上前两步,目光冷漠地看着他,好半天,才漠然道:“我欠了你家丫头十两银子,现在身上没钱,想在你家做工抵债。”
饶是池铭聪明过人,也没想到这样一个黑衣门神竟是因为如此坑爹的理由而站在门边,因仔细想了想,便小心问道:“你……你说欠我们丫头十两银子?是……是哪个丫头?”
“她叫梳风。”当时红袖情急冲出去阻拦的时候,曾经喊出梳风的名字,被黑衣人听在耳内,此时自然也就说了出来。
果然。
池铭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若说丫头中有侠义心肠的,也只有那个无法无天的梳风了,原本就厉害,如今跟着兰湘月,越胆大。别的丫头未必就没有好心肠,只是她们谨慎,注定做不出这种事来。
当下池铭本想再多问几句,奈何黑衣人却似不太喜欢说话,因想着从对方嘴里也套不出什么有用情报,倒是回去问梳风的好。于是便笑道:“一点小事,壮士不必挂怀,我家里并不需要什么人手,你也不必将这当做恩情,还是走吧。”
黑衣人微微垂下视线,他大概是没做惯这种事,好半晌才沉声道:“我会点拳脚功夫,或许,你们家需要一个护院。”
池府自然有护院,不过也只有三两个人而已,池铭是做官的,又不是江湖那些山庄势力,日夜怕人寻仇。此时见这黑衣人似乎有些孤傲,大概不还了这个人情心里不安,因只好无奈道:“那也罢了,在我家做护院,每个月二两银子,管吃住,你若不嫌弃,就留下吧。”
“好,我留五个月。”黑衣人重重点头,接着便跟池铭进了池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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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还真得跟过来了?爷也是的,连个来历都不知道,你就真敢放人进门?”正指挥着小丫头摆饭的梳风听见池铭和兰湘月说了此事经过,不由得大惊,连忙走过来,却听兰湘月笑道:“你还有脸说你们爷,难道这事儿不是你惹出来的?听见人家的话了吗?人家是不欠人情的。”
梳风皱眉,小声道:“奴婢只是看他似是一条好汉,不忍他被那不懂事的纨绔子折辱而已,谁知道这人如此死脑筋,还是说,他压根儿就是别有目的?”
“别有目的的可能性应该不大,你也别把人人都当坏人,总之,小心谨慎的戒备着也就是了。”兰湘月淡淡吩咐了一句,听池铭所说,这黑衣人倒不像是坏人,也许是老天看她没什么金手指,所以补偿一个武功绝顶的杀手侠客,保护全家老小安危呢?这样想着的三奶奶绝没有料到,她这异想天开的想法竟会一语成真。
雷击三殿的事很快便有了结果,前任工部尚书钟自成被削了官职下了大牢,皇帝命刑部和大理寺严加追查他任工部尚书期间种种不法行为,而其他参与当年建造的人,有十几个竟被判了死刑,下剩的,不是被罢官,便是被流放千里,甚至这里面还涉及到一位郡王,都因此事而被呵斥,罚俸三年,并降了爵位。因此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那钟自成如今虽然还在牢中,却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果然,不到三天时间,传来消息,钟自成在牢中碰墙而死。龙颜震怒,狠罚了刑部几名官员,再下圣旨要求彻查。
“如今的工部,简直就是人心惶惶,人人都担心皇上这把火烧到自己头上。呵呵,他们原本不过是排挤我罢了,可如今看我的眼神,那真是恨不能把我剥皮吃肉一般。”
这一日,池铭休沐在家,便和兰湘月喝茶闲话,听见他这么说,兰湘月便笑叹道:“说起来,能有这么个结果,还是他们自己把把柄送到爷眼前的。那些人想着让你不自量力飞蛾扑火,自绝于朝堂官员面前。却不料竟出了雷击宫殿之事,更没料到这事儿险些让皇帝背了黑锅,以至于爷这一跳出来,立刻便扯起了这世上最大的一张老虎皮。这会儿他们慌了手脚,可也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