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雨翻翻白眼,小声道:“也只有你把这个当做浪漫,是了,上次我看见你偷偷去吓冷锋,结果让人一转身逮到了,原来那是你的浪漫,看不出来,你这蹄子还挺有心机啊。”
“你……你胡说什么?”梳风跺脚,盯着洗雨咬牙道:“别只顾着笑话我,打量上次你给秦大人送茶,结果呆在里面半天都没出来的事我不知道?说,是让什么绊住了?”
洗雨红着脸啐道:“呸!你满口里胡沁什么?秦大人和小龙少爷在那里说学问呢,抓着我评论,我恰好是喜欢那数学,和他们说了几句,怎么了?这事儿爷和奶奶都知道的,你去告我啊。”
不说丫头们在院子里说笑,只说池铭,轻轻走到卧房外室,只见重帘委地满室无声,窗台上几盆精心打理的月季开得正鲜艳,惹得满室都是淡淡花香。兰湘月便斜倚在榻上,身上穿着一袭月白色的轻薄长裙子,一头青丝松松挽了髻,只插着一枚珍珠银钗。越显得温婉素净,此时她正用心翻着一本书,皓腕上一对翡翠镯子轻轻碰触,出些微悦耳的响声。
池铭不自禁便看呆了,也不知过去多久,便见兰湘月抬起头用手揉了揉脖子,看见他,不由惊讶道:“爷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也不出声?”
“淡极始知花更艳。”
却听池铭喃喃开口,兰湘月疑惑看着他,心想这不是我们那个朝代的诗句吗?这货怎么会?莫非是我什么时候不小心说的?咦?我怎么不记得?因便奇怪道:“爷说什么?“
池铭似是这才惊醒过来,忙笑道:“前两天我在谭阁老家里,他画了一幅极得意的白牡丹图,上面题着一诗,当中便有这一句,真正是点睛之笔。如今看见娘子,忍不住脑海里便浮现出这句诗来。”
兰湘月心想原来还有这么巧的事。难怪人人都说谭阁老诗词文章冠绝天下,果然是有独到之处。因便笑道:“我哪里敢和白牡丹相比?爷别逗趣儿了。”
“娘子在我眼中,比白牡丹还要国色天香呢。”池铭微笑:这不是恭维话,在他心中,兰湘月真的便如天上明月一般,他如今才知道,有的女子不需要容貌有多美,她那份从容端雅的气度,便已可以皎若明月,只可惜,这个道理他明白的太晚了。
兰湘月没言语,池铭也早已习惯了她在这种问题上的回避,因走上前,看着她手上的书道:“这是在看什么呢?”
“看一看扬州的风土人情,既然要过去了,别的不能做,了解一下当地的风貌总是可以做到的。”兰湘月举起书晃了晃,然后又对池铭道:“爷去过扬州吗?”
“没去过。”池铭摇摇头,忽见林嬷嬷走进来,对兰湘月道:“奶奶都不该问这个问题,我们爷若是去过扬州,还能让某人给迷住?这都是从前老爷管的他太严格,生怕他在外面没人禁管,无法无天了,结果没怎么往外走,也没见过世面。”
池铭苦笑道:“嬷嬷向来是厚道的,怎么如今也专会揭人疮疤?”说完却见林嬷嬷对他眨了眨眼,那意思分明是:“爷,我是在帮你啊。”只弄得池铭哭笑不得。
因拿着兰湘月的书翻了翻,不一会儿便被吸引了心神,就坐在榻边,津津有味儿的看起来,一面笑道:“多亏了你想到这一层,没想到扬州竟然还有这些讲究,如此说来,咱们这一回去,倒不用在扬州码头下船,正经是早几站下了船,慢慢寻访着过去才好。”
兰湘月笑道:“这也好,我估摸着,王爷和谭阁老大概也是想让你先体察下民情再说。真要在码头下船,不知道多少官儿一哄而上,那码头自然也要做的漂漂亮亮,哪里能给你看见扬州真正面貌的机会?听闻几任扬州知府都没落得了好,不知那里百姓生活的是什么样。”
池铭点头道:“恰是如此说,好,那就这样定了。”
当下计议妥当,兰湘月便伸了个懒腰,一面笑道:“这半日尽在这里看这书了,都没吃点东西,这会子着实觉得有些饿……”不等说完,便见池铭起身道:“娘子饿了吗?好,那我去给你拿些东西吃。”说完兔子似得跑了,一面还用手捂着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