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沐忠国、方志清都去了霞帔宫,原本萧震天也要宣黄毅同去,但想到他那性子,便将他跳过了,不想此时黄毅竟冒出这么一句寓意深刻的话,昨夜去过霞帔宫的人不由心头均是一惊。
黄毅等人平素就和萧逸走得近,此话听在萧震天耳朵里,便有了另一番含义。萧震天怒道:“来人!将靖王爷萧逸和兵部尚书黄毅都押去试心门!”
黄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说什么了,就惹来这么场杀身之祸?一下子脑子转不过来,竟梗着脖子嚷道:“皇上今儿个当真奇怪,那沐大小姐本来就是皇上亲自指婚给靖王爷的靖王妃。如今他二人好不容易苦尽甘来,皇上非但不替他们高兴成人之美地成全了他们,反倒要硬生生地拆散人家,是何道理?难不成皇上自个儿看上沐大小姐,想将沐大小姐选进宫来封妃不成?”
“放肆!你!你!你!”
萧震天一连说了三个你都没有说出下文,直气得脸皮子青。
萧良、萧寿、沐忠国和方志清则暗暗叫苦,这黄毅当真是好心办坏事,非但没有帮上一点儿忙,这不是将沐之秋往死里逼吗?
“父皇(皇上)!”
萧寿、萧良、沐忠国、方志清等人不约而同跪倒在地。
“父皇!”萧逸赶紧往前膝行一步,将众人挡在身后“黄大人心直口快,不过随口开了句玩笑,并无冲撞父皇之意,父皇若要罚,便罚儿臣一人吧!何苦累及他人?”
萧震天今日听什么话都像是在讥讽他,眼见萧逸被他的一方宝砚砸得额上冒血,却依然昂挺胸地公然袒护其他人,便是跪在大殿之上,看起来也比他这个皇帝更有气势,心头怒火腾地又窜起几分,喝道:“那朕便成全你!来人!将萧逸押至试心门,重责五百军棍!”
五百军棍?那还不被打成肉泥?满朝文武脑子一蒙,皆跪倒在地磕下头去。
“反了,反了,都反了!还不快将萧逸拖下去!”
“哀家倒要看看谁敢动我孙儿一根手指头?”
人未到声先至,众人心头一松,便见太后在定邦使君沐之秋的搀扶下缓缓走上了金銮殿。
静安王朝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子上朝的说法,沐之秋作为女子,先后两次进入勤政殿已违背了祖宗礼法,如今太后竟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金銮殿之上,满朝文武登时吓得目瞪口呆。
不过,朝中自有善于见风使舵之人,见此情形,已有人高喝道:“微臣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瞬间便跪倒了一大片,一时间,金銮殿上请安声此起彼伏。
萧震天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太后来了,心中大呼不好,已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母后身子素来不好,怎地跑到这里来了?那些奴才都是如何伺候的?当全部杖毙才是!”说着话,萧震天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沐之秋一眼。
“皇上最近好大的脾气,看见谁都想杀,可不是连哀家也想一起杖毙?”
“母后说笑了,朕岂敢有这等想法?定是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人在母后耳边嚼舌根子了。”再看向沐之秋时,萧震天的眼眸中便多出几分愤怒和肃杀。
沐之秋心头没有半点害怕,她从踏上金銮殿的那一刻开始,眼睛就始终停留在萧逸的身上没有拔出来。此时,萧震天看她,她居然没有看见。
直到萧震天不满地轻咳两声,她才回过神来给萧震天行了个礼。但一颗心早就飞到萧逸身边去了。
萧逸受伤了,堂堂金銮殿上,有谁敢对萧逸下手?这皇帝老儿当真狠心,昨晚才刚死了一个儿子,难不成,今日,他还打算血溅金銮殿,再亲手杀了另一个儿子吗?
什么皇帝最宠爱的儿子?什么贤明睿智连皇上都要顾虑三分,她算是看出来了,但凡是挑战皇帝老儿底线的事情,这个高高在上的君主就会立刻翻脸不认人,别说是自己的儿子,便是天王老子他也不会给一点点情面。
只是,将她的婚姻当成皇帝老儿的底线,萧震天当真给了她好大的面子。云清?这云清到底是什么人?从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便和萧震天之间有着某种说不清楚的关系,便是老顽童,也对他异常上心,云清真的只是个云游四方的潇洒郎中吗?
匆匆敛了心神,沐之秋淡然道:“皇上!靖王爷受伤了,还请皇上准许我给他包扎一下,莫让血光冲撞了太后老人家的凤体。”
沐之秋的言语清晰,声音平淡,像是在说最平常的话。只是,言毕不等萧震天答应,她已松开太后走到了萧逸面前。
她的脸绷得紧紧的,秀气的红唇紧抿着,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眼睛里含着滔天的怒火。看也不看萧逸的眼睛,绝美的眸子只死死盯着萧逸头上血流不止的伤口。
“秋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