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书认真地说道:“我知道自己不是当官的料,以我的性子,恐怕满朝树敌,甚至某天横尸街头都有可能……”
赵煦一脸严肃地说道:“绝无这种可能!”
赵煦说的是实情,在历朝历代,除了武人掌权之时,那种政治混乱的时代,才会出现大臣被暗杀的可能。因为这是政治禁忌,中国历来讲究君子和而不同,这只是政见不同,没理由也不会做这种事。如果有人开了先河,那么就乱套了。
所以北宋限制武人不是没理由的,就是怕武人政治,道理讲不过就动拳头,动刀剑。文官嘛,动动嘴皮子而已,再怎么样也不会闹出人命来。从两宋的角度看,后世天(tian)朝宫廷神剧,利用杀手暗杀大臣一事基本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打破潜(qian)规则了,会引起一连串反应的。
当然,这也不能说绝对。
历史湮没在尘埃中,谁也无法保证你的政敌会怎么攻击你。泼脏水那是常规操作,甚至欧阳修、王安石和苏轼都被污蔑成扒灰了,那些政客除了没明着使用暴力,其下作程度简直匪夷所思。就算是张正书看了,都觉得他们太没有技术性了。看似故事编得有鼻子有眼,但实际上纰缪百出。在宋朝这个以儒家纲常为主的时代,士大夫的名节真的比性命还重要!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开放的唐代,发生在杜牧、李商隐之流的身上,还有一丝可信之处。但是在宋朝,在饱读孔孟诗书,并以“正己、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己任的王安石、苏轼、欧阳修这样的名流身上是万万不可能的,他们完全没有理由置自己的名节于不顾。
然而,这种情况却比动手更可恨,毁人名节,就等于毁了这个人。
好在清者自清,王安石、苏轼和欧阳修总算没有被毁掉。
面对这样一个政治环境,张正书真的不想走进这趟浑水,免得惹火烧身。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的性子,睚眦必报,锋芒太露,得罪同僚?那不是日常的事情嘛!到时候,满世界树敌,再被政敌一污蔑,那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种傻事,张正书不会去做的。
“官场太混乱了,我不想进。”张正书淡淡地说道。
赵煦也乐了:“你想做竹林七贤么?”
“嵇康他们?”张正书想了想,才想起“竹林七贤”是谁。“那不同,他们是对政治黑暗灰心,而归隐起来的。但如果给他们机会,他们肯定还会出仕的。在晋朝那个年代,所谓的‘终南捷径’就是要保持清高,但我不一样,我是真的不想做官。”
“罢了,人各有志……”
赵煦有点遗憾,在他看来以张正书的能力,做一个京官是绰绰有余的。“且说说你在铸铁那方面的发现吧,我对这个也有点兴趣……”
张正书当即把铸币的事情一说,然后添油加醋地标榜自己发现了干馏“石炭”,就能得到上乘铁制品的时候,赵煦眼睛都亮了。别看宋朝产铁量大增,但是用煤炭炼铁的宋朝,铁器的质量非常堪忧。常常在和别国对砍的时候,对面的刀还只是崩口,而己方的已经断了。这样的武器装备,能打的赢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