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钱,朝廷该出。”
这是赵煦的回答,可张正书却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该出,而是一定要出。胥吏熟知衙门各项事务,若是有野心之人,定然不服气。最后的结果,便是一场大乱。”这不是张正书在乱掰,想想十几年后的宋江起义就知道了,绝对给大宋的统治带来了不可弥补的动摇。
“罢了,你那份还是自己收好吧。你献出的炼钢法、投石车我都没赏你。这钱我拿出来罢,不就是十几万贯么!唉,只是被你这么一说,我感觉自己好像一无是处一样。”赵煦叹了口气,深感无力。确实,谁做了皇帝都会有这么一个错觉。按照常人的理解,皇帝不是权力最大的吗,怎么还会无力呢?实际上,皇帝的掣肘太多太多了,旨意要经过重重把关才能颁布不说,想要改动一个国策,都要唇枪舌战,历经千辛万苦才行。结果各方互相扯后腿,新政受阻,最后又变了。百姓不堪其扰,最后动摇的只是大宋的统治根基。
别说赵煦了,换个再厉害的皇帝来,也还是大同小异。这和后世的米国大同小异,总统上台后,发动战争远比改革内政来得轻松。无他,也是因为国内掣肘太多。做宋朝的皇帝有多憋屈?臣子可以指着皇帝的鼻子骂,只要你骂得在理就行。皇帝还不能把这臣子怎么样,不然会被批到臭。文人的嘴皮子功夫,谁试谁知道啊!
张正书却认真地说道:“你比你爹强多了,因为你有一个好宰相。”
赵煦原本听了前半句有点不爽,但听到了后半句,却非常认可:“不错,章卿乃是栋梁之才,眼光极为老辣。说实话,我原先也只是对你好奇罢了,可章卿却说你日后将会是一个善战之才,我才兴起了见你的心思。”
张正书一愣:“嗯?章相公见过我?”
“他曾经悄悄来过你这报社,却被你骂走了。”赵煦是知道此事的,想起来也是好笑。堂堂一个宰相,居然说不过无赖一样的商贾。
张正书却没有这个印象,说实话,他不知道骂走了多少自持清高的文人了,完全想不起来章惇啥时候来过。没办法,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因为《京华报社》的评论,往往戳中读书人的死穴,骂战几乎就没有停过。当然了,这些读书读坏脑子的文人,是万万说不过张正书的。
“对了,你说交趾还能打吗?”
赵煦突然问道,他也是想起当初为了见张正书,就是为了这件事。想到了章惇,赵煦又想起这件事来了。
张正书一愣,然后说道:“当然能打啊,我大宋水师甲天下,稍加操练,肯定能将交趾打得屁滚尿流的。”
这不是张正书在自吹自擂,虽然宋朝骑兵不行,但步兵却很犀利,水师称为天下第一也说得过去。但是,有个前提,这得是在江河湖泊内才是天下第一。要是跨海而击,海上攻击,那……恐怕就力不从心了。海上和江河湖泊完全是两个概念,且不说波浪的晃荡,站都站不稳。光是航线问题,都足够让人抓狂了。要是没经验的,在海上绝对分不清个东南西北来。别说跨海而击了,连自个在哪都不知道啊!
“可是军饷粮草问题,唉……”
赵煦是一言难尽啊,想打仗却没钱,这是最悲催的。眼睁睁地看着有这么一个大好机会,却白白的溜走了,赵煦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