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虽然没有玻璃,但有着玻璃的孪生兄弟——琉璃。琉璃和玻璃十分相似,只不过琉璃里面多了微量金属元素,所以颜色缤纷多彩。琉璃是佛家七宝之一,但宋朝这时候琉璃的制法已经传入民间了,完全不是汉唐时那样,由皇家掌控。
宋朝这时候的妇女,很多稍稍有点闲钱的,都能买得起琉璃首饰,甚至里巷妇女,都买得起,可见琉璃并不算是多昂贵的东西。簪钗、梳背、耳环、帔坠、巾环等饰品,都是常见的琉璃饰品。要不是琉璃饰品的唯一性(因为烧制的时候,根本无法定形定量),估计琉璃已经烂大街了。没办法,物以稀为贵嘛!
不过,只要有琉璃的基础就好办了,接下来的事,就是怎么融化石英砂了。
这是一个大难题,因为石英砂的熔点超过一千七百摄氏度。现在最高的窑温,也只是在一千四百摄氏度而已,这还是张正书为了干馏煤炭,才提前达到的温度。不然,以宋朝制造瓷器的窑温,都是在一千二百摄氏度左右,怎么都不可能熔得掉石英砂。
在中国,没有多少现成露天可开采的石英岩,所以只能用沙子了。可温度就是一个拦路虎,别看一千四百摄氏度到一千七百摄氏度好像没多少距离,可懂行的人都知道,窑温的上升绝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的。
首先,烧制的窑能不能经受得住这么长时间、高温度的烘烤?其次,怎么保证石英砂的融化可控制?最后,怎么制成想要的形状?
这些都是需要摸索的,张正书估计,如果他专门去研究玻璃,起码得半年时间才能摸索得出来,而且还是次品。
再说了,其实玻璃在古代的需求量并不高。中国人喜欢的是琉璃,多彩绚丽的类似宝石珠玉一样的琉璃,而不是透明无色的玻璃。这也是为什么玻璃其实和琉璃是一同诞生的,可玻璃却完全没有在中国发展的原因了。
不过,通过某些原始的助溶剂,还是可以降低玻璃温度需求的,比如自然纯碱啊、草木灰或铅丹等等,还需要石灰石做稳定剂。有了石英砂、助熔剂和稳定剂,经过一定的技术工艺,才能制造出简单的玻璃。
张正书现在头疼不是玻璃的技术,也不是制作玻璃的工匠,随便找一个琉璃作坊,高价挖人就行了。他头疼的是,玻璃没有市场啊!中国人的审美,和西方人不太一样,除非玻璃是真正透明无色,不然真的没啥市场的,还不如天然水晶!可原始制法制造出来的玻璃,透明度确实不咋地。
“要不制成镜子?”
张正书上学时,学过怎么用水银镀膜成镜子,大概知道流程。不过是先在玻璃上紧紧的贴一张锡箔,然后倒上水银,因为水银能够容解锡,变成一种黏稠的银白色液体“锡汞齐“锡汞齐紧紧的粘在玻璃上,就成了镜子。只是这种镜子太费功夫了,而且镜面也不算太亮。即便如此,也比宋朝现在的铜镜好很多。如果广告做得好,应该还是有市场的。
但玻璃仅仅只一种用法的话,张正书觉得十分不值得。
可玻璃又是工业必备的材料之一,也是化学进步的源头,玻璃张正书是一定要做的。怎么把玻璃的商业价值开发出来,才是张正书最想要做的事。“没市场就创造市场,多难的事!”张正书就不信了,他有着超越数百年的眼光,还不能搞得掂一群“古人”的需求问题?就算没需求,也要创造出宋人的需要来!
比如什么玻璃屏风啊、玻璃窗啊、玻璃酒器啊……甚至连装香水的瓶子、装酒的瓶子,张正书都打算用上玻璃来做。而且还是“至尊仙醁”的瓶子,用一个成熟的产业带动新生的产业,好像是一个不错的做法。想到兴奋处,张正书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