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陆安康能清晰从那双眼睛里面感受到一股怨毒。
那怨毒是泛滥的。
从西门豹身边,泛滥到与之相关的所有人身上。
“殃及池鱼吗?”
陆安康望着那漳河河面冷笑道:“生前没未百姓谋过福,死后倒是折腾起来了。你这种人到了地府可是要遭罪的!”
嘭的一声。
河面上掀起了一道浪,狠狠撞击到河面上,似乎是对陆安康言语的一点回应。
见状,陆安康似乎一瞬间想明白那黄纸路引让自己留下的目的极有可能就是这个阻止即将要变成怨鬼的巫婆杀害西门豹!
至少这个想法比‘帮助变成怨鬼的巫婆杀了西门豹’要合理多了。
尤其是西门豹一死,势必会引起历史改变的问题。
陆安康自然是不晓得历史改变了会有什么后果。他只清楚,对付鬼,他是有办法的!
他虽然年轻、却没少跟鬼怪打过交道。
即使他仅仅只是一个停尸楼里面的看守员。
算不上什么大人物。
也没什么大本事。
但对付一个水鬼的本事,他还是有的!
他收起这张黄纸路引,对于它的来历只能等到解决了西门豹和巫婆的恩怨,回到未来后,再去调查了。
眼下,第一要紧的事情,就是得尽快去补足一下装备。
根据黄纸路引上所写,七天后,也正是巫婆死后头七的日子,变成怨鬼的巫婆会现身作乱。
在这样一个陌生而又遥远的年代,陆安康不晓得会遇到什么意外,所以还是提前先准备为妙。
他沿着祭祀人离开时留下的脚印,很快便寻到了回城的道路。路是土路,不算宽,从道路上的马蹄印来看,足够四匹马并驾齐驱了。
在出发之前,陆安康在漳河边,借着河面当镜子时,已经发现自己换了一身农装,连头发也长到了披肩的位置。
长发?
陆安康甩弄了两下,若非是这长发束起,当真觉得碍事。
事实上,古人也并非一辈子不剪头发,不打理胡须。
只是出于对父母的尊敬,不会没有来由的乱修建罢了。所以,陆安康二十三岁的年纪头发长度只到了肩头,也属于合理的长度。
走了差不多半小时的路程,终于寻到了西门豹治邺中提及到了邺地,属于战国七雄中魏国的领土。河伯娶妻这个典故发生的时期,西门豹正在此地为邺令。
眼下这城,便是整个邺地的行政中心。
城门口,左右两侧各有十名兵士守在那里,盘查来往路人。因为没有身份证之故,一些身份不明的外地人会被误认为他国间谍之类的。毕竟此刻属于七国共存,国与国之间大战小战从未停歇过。
所以,守门兵士一般都要强行记住城内的主要居民长相,着重调查陌生面孔。陆安康自然也就成了着重调查的目标之一。
一连三番搜查,顿时觉得有身份证还是方便的。
而历史记载最早的身份证是商鞅在变法时发明的照身帖。距离现在还有一代人的时间之久.......
但陆安康明白若真有了照身帖的存在,对自己才是麻烦。
......
“这是什么?”
在接受第三道搜查的时候,陆安康身上的黄纸路引最终是给搜了出来。离开漳河边之前,陆安康就已经用从衣服上扯掉一块布料将那黄纸路引给保住。毕竟被人发现,随身携带了一块黄纸,免不了会被认为是跟巫婆一样的妖邪之众呢!
眼下,这黄纸路引就要被打开。
陆安康下意识的瞧着四周二十个兵士,心中无法估量以自己的身手,面对二十个古代士兵会是怎样的局面,多半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他只能去思考怎么解释这黄纸路引的来由。
就在他脑海中还因为黄纸路引思索运转的时候......
“拜见、大人!”
一个士兵长官模样的人走到陆安康跟前,躬身行礼道。
一个恍惚的功夫,陆安康注意到这士兵长官所持的一个做工精细的布锦。
士兵长官低头、恭敬的将那布锦呈到了陆安康跟前,陆安康犹豫着将那布锦收回,塞入到袖口中。
他没敢当场就去查看布锦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他清楚就是这东西,那士兵长官对自己的态度才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收回布锦,陆安康未多言,冲着那士兵长官点了点头,便故作沉静的穿过了城门。期间,不曾再有人阻拦,更不用说搜查了。
待进了城之后,他钻到了一个没人的胡同角落。将那布锦取出来,惊奇的发现那竟然是一份身份证明文书——
“安康君......奉魏文侯之命,巡视邺地?”
陆安康立刻意识到这是黄纸路引给他伪造的身份。
原来——
这路引还有这功能......变化成文书?
有了这个身份的话,那么阻止巫婆害死西门豹一事,也就好办多了!
只是.....
陆安康手中揣着那黄纸路引所化成的文书,自言自语道:“这东西......能得到西门豹的信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