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此利器,往后无论是开山,还是治水,或者修路,都能运用此物啊,而且我们还能按着不同的要求来制作出不同类型的,能控制其威力的大小...”
陈陶最先想到的还是民生方面的应用,陈陶说的很对,当初刘长做出这个东西,就是想要开山取矿,可惜因为威力不足,使用效果一直都不是很好,可如今不同了,如今这威力,拿来开矿那实在是太合适了,能节省很大的人力,同时在治水开渠的时候,这玩意也能派上大用处,修路自然也是这样,仅仅片刻间,刘长的脑海里就已经出现了这玩意的多种用法。
“你说,如果点燃这么一个东西,往匈奴人之中一丢....会怎么样...”
刘长咧嘴笑了起来,陈陶毫不迟疑,即刻说道:“定然是能让匈奴人抱头鼠窜!”
“好,好啊,若是这玩意能送到老师手里去,匈奴人敢不给粮食??炸开他的城墙,炸死他的骑士,看他敢不敢不给!
”
刘长大笑了起来,随即就上前拿起了那爆炸后的余留物,查看了起来,“你们说,如果他能通过爆炸推动铁片出去伤人,那是否也能作为动力呢?就像水力纺车那样??”
公孙臣急忙上前,“陛下,臣以为是可以的,臣觉得,若是此物能作为动力,安放在车后,进行引燃,所释放出的力,或许能推动车前进...就不需要人畜,车自己就能动...”
“可这坐车的人岂不是要遭罪了?”
“若是我们能减少其威力,动力怕是不足推动马车啊...”
“如果是铁做的车,将乘坐的人保护住,是否就能在不伤人的情况下推动车呢?”
刘长的话迅速就引起了众人的谈论,他们开始畅想着无数的可能,甚至有人说准备用火药作为动力来进行灌既,他们就像是找到了一个新玩具的孩子们,天马行空的思维,那些甲士们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可刘长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毕竟,刘长在先前那本写科学精神的书籍里,就曾明确的表示,要大胆猜测,小心求证,并且还提出过很多更加天马行空的思想,例如会飞的马车,能下水的马车,不需要火就能亮起来的灯笼等等,在刘长面前,这些人的想法都算是太保守了。
他们越说越是激动,而刘长听着都觉得激动。
“哈哈哈,好,禄!你令人去拿些美酒和好肉来,朕今日要在尚方大摆延席!
”
吕禄起身离开,刘长却搂着身边的两位匠人,笑着往内府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道:“虽然这东西的作用很大,可还是要以安全为先,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要以身犯险...还有,所有负责参与这个领域的匠人们,都不许将配方透露出去,要知道,按着最新的律法,泄露军事机密,那可是要诛族的罪行,尚方的一切研究,都属于军事机密!”
泄露机密的情况在尚方没有出现过,倒是在造船坊出现过,有一位王姓的高级造船匠,将关于车船和一些快船的隐秘设计图告知了他一个做商贾的朋友,两人企图打造快速的商船,用来挣更多的钱,甚至,这位还曾招标,想要卖出更多的机密文件...结果,这件事被张释之所侦破,于是乎,他的三族都纷纷开始感谢他,感谢着一同上了路。
虽然这话并不好听,可刘长还是要说,现在警告,总比日后让他们的三族都来感谢他要好很多。
宴席开始之后,这些人也没有尽情狂欢,反而还是在商谈着最近的成果以及应用方向。
刘长笑得几乎合不拢嘴,这玩意要是送到自己老师手里,指不定能发挥出多大的作用呢。
周亚夫正在不断的掏匈奴人的大后方,匈奴人警惕的与汉军对峙,就是不肯让大汉与身毒建立联系,想要切断道理,哈哈,等这玩意丢进去,匈奴人还敢挡着路??
等自己以后出征的时候,只用带着一支精锐的骑兵,遇到高大的城池,直接用这玩意给他炸开,谁还能拦得住自己呢?
刘长光是想着这些,都不由得笑出声来。
当刘长最后离开尚方府的时候,他都是开心的哼着曲子,心里有无数个想法,也没有返回府邸,直接让吕禄驾车前往张苍的府内,可是,当他到达张苍府邸之后,才知道张苍并不在府内,张苍去了河内郡,听闻是去探查那边的农桑情况,刘长无奈,只好去找左相张不疑。
刘长的忽然到来,让张不疑都乐坏了。
急忙迎接陛下走进院落内,他恨不得亲手去宰头牛来款待陛下,刘长却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说起了火药的事情,“哈哈哈,朝中大臣总是说尚方浪费庙堂的钱财,这次,火药终于发挥出了自己的威力,等我们的火药轻易炸开矿场,节省几十倍的人力之后,他们就会改变对尚方的态度!”
“那如果不改变呢?”
“那就把火药丢进他们府邸里,这样他们肯定就会改变了!”
“陛下圣明!
”
“不疑啊,这件事,朕就交给你来操办了!”
“唯!
陛下就说吧,丢谁的府邸里?!”
“放屁!朕是让你负责推广火药,让各地的矿场,工程开始运用,还要生产出一批可以军用的,送往西域...谁让你去炸大臣了?!”
张不疑咧嘴笑了起来,“陛下放心吧!臣知道该怎么做的,您就放心的将火药交给臣!”
听到这句话,刘长反而有些动摇了。
就在刘长准备多说什么的时候,吕禄神色慌张的走了进来,看着刘长,抿了抿嘴,“陛下...周相...他快不行了。”
那一刻,刘长浑身冰凉。
战车在城内飞奔,巡逻的甲士们看到那车也只当作没有看到,只是忍不住感慨:很久没有看到陛下在城内纵车了。
周昌的府邸从内而外的散发出一种破败感,这对一位开国大臣来说,显然是不合适的。
周昌以自己倔强的臭脾气,在朝中几乎没有什么好友。
他常常用自己的家产来补贴朝中支出,因此,也没有什么家产,甚至连他驾车的马,都是高皇帝所赐予的两匹老马,如周昌那般的沧桑。
刘长走进内屋的时候,周昌虚弱的躺在榻上,身边是哭泣着的孙子周左车。
他的儿子们都不在长安,都被这位狠心的阿父送去了西域,滇国,最为困难的地方。
“仲父....”
刘长坐在周昌的身边,拉着他的手。
“臣...无能...臣...无能啊...”
周昌似乎已经没有了什么意识,哪怕是面对刘长,他的眼神里也没有什么光芒。
他只是反复的呢喃着那一段话。
刘长变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抚摸着周昌的手,“谁说您无能...您是朕的第一相,谁也无法取代...您是朕的第一功臣....您还记得吗?当初我年幼的时候,曾撞上了您,还弄脏了您的衣裳...您刚刚回长安的时候,还说要让朕来赔偿您的衣裳呢...”
在刘长的一声声安抚之中,周昌的眼神彻底失去了光芒,唯独两行清泪从他眼眶落下,这具为大汉奔波了几十年的疲惫不堪的身体,此刻终于停止了忙碌。
刘长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屋外,张不疑整了整衣冠,朝着内屋的方向大礼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