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便宜,就不要继续卖乖。
晁冲等货物装上船之后,立刻让晁威开船起航。经过几天的航行,又邻近了高丽的釜山港,按照完颜希尹当时的供述,晁冲不敢让大船靠近港口,只是和时迁两人划着小船从荒滩上了一次岸,去港口内暗sha了几个宋国的接头人。
这次航行,可以说和朝中权贵是彻底撕破了脸皮。所以,一旦被朝中人发现晁冲他们的船只安全返航,而上面的禁军却死了。事情立刻就会曝光。
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拖延时间。海船从三月份出海,预计四月中旬返航,最迟四月底朝中权贵就会发现海船出现了事故。
从发现海船出事,到一路追查,去金国求证,一来一回至少可以拖到五月底六月初。
劫取生辰纲,刚好是在六月初。
所以,晁冲必须要隐藏飞鱼号商船返回的痕迹,并在海外寻找一个地方停靠,隐藏,直到事发。
高丽的港口是不可取的,这里鱼龙混杂,消息太容易泄露。
辽国的港口更不行,辽国为数不多的几个港口军民两用,对大宋的商船不会接纳。
大宋的港口基本都设有市泊司,有官府管辖,一旦进入,朝中权贵立刻就会知晓。
可船只必须想办法靠岸。船上食物足够,但船员需要蔬菜和瓜果。淡水在水桶中一般能坚持十天左右不坏,过期就会发臭。
这都是很现实的问题,船只不可能在海中长期航行。
商船继续南下,不知不觉间又到了辽国海域。晁冲告诉晁威自己的考虑,问他可否寻找一个有淡水的小岛暂且安身。
晁威略一思索道:“少主,大海茫茫,岛屿无数,但是有水又有粮的,就不太多了,而且多被人占据。主要分布在两个地方。其一,辽东半岛之东,有长山群岛,大大小小数百个,上次截sha我们商船的海贼可能就在这些岛屿中藏身。缺点就是这里属于辽国海域,且海贼众多,我们宋人怕在其中难以立足。”
晁冲点头道:“继续!”
晁威便继续道:“其二,蓬莱县海外沙门群岛。共有大小岛屿七八个,其中较大的三个是大黑山岛、北长岛、南长岛,上面山林茂密,水源充足。在三个大岛中间有一小岛,方圆不过千步,朝廷将其作为流放重刑犯之地,设有牢城营,年年有刑徒进岛,却从没见人活着出来过,相传岛上的寨主最喜欢虐囚致死,因此也被称为活地狱沙门岛!岛上只有一点水源,却无食物。每月从蓬莱县运送食物瓜果到岛上。”
晁冲不解道:“这样的小岛既也无食物,牢城营为何不移到大岛之上?”
晁威笑道:“越小越好管理,没有食物,犯人才只能乖乖听命,面对茫茫大海,连逃跑的心思都生不起来。若是到了大岛,能够自给自足,犯人明知必死,怕是早就拼死一搏了吧。”
晁冲点头道:“大岛之上有百姓居住吗?”
晁威道:“沙门岛作为囚徒岛屿,自身不允许拥有船只,只有运输船来往岛屿之间。连带着周围三大岛因为距离只有十几里,朝廷不允许上面移居百姓。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一些走私的海商将其作为走私窝点,长期有武装人员驻守。”
晁冲道:“如果我们的船进入,会发生冲突吗?”
晁威道:“海商走私,本为求财。避开国家的市泊司,能够省下来一大笔赋税,因此凡是海商,多少与走私窝点都有点联系。而且他们与官府关系势如水火,我们倒也不怕消息透露给官府知道。”
晁冲点头道:“长期隐瞒倒也不可能,飞鱼号只需隐藏一段时间即可。”
晁冲又想了想道:“还有那种水源充足,富有食物,却不被人占据的小岛么?”
晁威苦笑道:“如今乃是大海航时代,我大宋海商遍布南北海域,沿线航道早已成熟。若是有这样的小岛,不是被海贼占据,就是被海商作为据点。或许远离海岸线航道处有这样的岛,但是我们没有探索到呀!”
晁冲点头道:“还有其他的吗?”
晁威道:“继续南下,在烟台县海外,有一大岛,名为桑岛。岛上桑林遍布,水源充足,有一条瀑布,从山上流下。可惜被登州水师控制。继续南下,越过我山东半岛,岛屿听闻更多,可我不负责南方航线,不太了解。”
晁冲了解情况之后,只好同意晁威的建议,将船航行到沙门群岛,在大黑山岛一个叫马石嘴的港口停泊,那里是大海豪商刘五的地盘,凭着晁威的交情,缴纳了一些银两,晁家的飞鱼号算是暂时停留在了那里。
对于将船停留在别人的地盘,晁冲心中充满了不安,可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吩咐晁威和权叔管好船队,保住秘密。
晁冲自己则带着雷霆、东方啸、晁阳、阮小五、武松、申屠烈、李逵、阮小七、晁升、时迁、阮小二、武大郎十二人一起乘坐海商走私的小帆船在蓬莱登陆,返回郓城。
惹下这么大的麻烦,出于保密考虑,晁冲不敢让人捎回书信,只能自己亲自回去向父亲禀告。
晁冲带领众人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一路尽挑山间乡村小路,尽量避开县城,经过十天的跋涉,终于在夜间回到了郓城县东溪村。
晁盖猛然见到儿子回来,也是吃了一惊。
晁冲让晁阳和晁升安排其他人去安歇,用饭。自己跟父亲讲述了一遍整个事情的经过。
晁冲原本以为父亲肯定会发怒,谁知晁盖是越听越冷静,到了最后,晁冲自己心里反而没有底了,一路上想好的说辞也派不上用场。
晁盖最后询问了一下晁威和权叔的情况后,长叹一声,推开房门的窗户,看着外面的圆月道:“今日乃是四月十五。如果到月底商船还没有消息,朝中必然会有所动作。你没有做错什么,我晁家看似风光,却如同黑夜行走在万丈悬崖,一步踏错,就是粉身碎骨的结局,我何尝不知道如此!”
晁冲看晁盖如此伤感,安慰道:“父亲……”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晁盖抬手阻止晁冲道:“为父何尝愿意对朝中权贵奴颜婢膝,只是为了这个家业,为了你和你娘的生活,不得不委曲求全。”
晁盖长叹一声之后,猛然挥拳道:“但我晁盖,岂是贪生怕死之徒!既然已经动手,我也非坐以待毙之人。大不了落草为寇,那些腌臜泼才能耐我何!”
晁盖盯着晁冲道:“冲儿,如果为父落草为寇,被世人唾骂,连累你不能走正途,你会怨为父么?”
晁冲严肃道:“祸本是儿闯的,父亲为我承担一切。无论将来如何,我会与父亲并肩而行!哪怕前面豺狼万千,我父子一刀斩之!”
晁盖仰天长笑,似乎心中困惑的事情一下子解脱了一般,对晁冲道:“不错,我们父子并肩而行,看天下谁人能挡!”
晁盖推门而出,对心腹福伯道:“去把吴用先生,刘唐兄弟和公孙先生请来,就说有事相商。”
福伯应声而去。
晁冲好奇道:“父亲,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晁盖点头道:“是要做一件大事,但是我一直犹豫不决。可你这件事,让我想明白了,干大事,决不能惜身!一会儿随我一起去,我向你引荐两个好汉。”
晁冲听闻之后,顿时明白,怕是生辰纲事件要发生了。
果不其然,不久,福伯将吴用、刘唐和公孙胜带到了内堂,晁盖和晁冲一起进入。吴用、刘唐、公孙胜急忙行礼。
晁盖回礼之后,一指身后的晁冲道:“这是小儿晁冲。冲儿快见过几位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