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与鲍旭如同当头被浇了一盆凉水,见到晁冲皱眉,心中忐忑不安,知道自己又给大哥惹麻烦了,急忙乖巧的退到周通与郁保四身后,如同做错事的孩子,低头不语。
石宝与邓弼也被晁冲的一声冷喝镇住,倒不是他们害怕,而是惊讶,原本温文尔雅的冲少爷,竟然也有如此凌冽的一面。
王韶则颇感意外,在他的印象中,自己这个外孙性格更像自己的女儿,善良而柔弱,不像有霸气的人。
他一开始以为那四个凶恶的大汉,应该是晁盖给他安排在身边的护卫。李逵与鲍旭的私自出声,发出挑衅,更是被王韶认为是晁冲缺乏威信,镇不住这些江湖草莽的表现。
所以想让石宝与邓弼教训李逵他们一顿,让他们有所收敛。
可晁冲的一声冷喝,李逵与鲍旭的后续表现,却完全推翻了王韶的看法。
在这个团队中,拥有绝对权威的竟然真的是晁冲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少年!
晁冲上前一步,抱拳道:“铁牛和鲍旭都是性情耿直的汉子,武艺也都不错。所以见猎心奇,看到石叔与邓叔的武艺,起了攀比之心,人之常情。我想二位叔叔一定不会见怪!”
晁冲一番话,不卑不亢,即表扬了李逵和鲍旭二人的武艺,也表达了对石宝和邓弼的歉意。
石宝与邓弼见状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笑着将此事揭过。
主辱臣死,见到晁冲这么尊贵的身份还得向别人道歉,周通与郁保四心中很不痛快。看向惹事的李逵和鲍旭,隐含不满。
气氛有些尴尬,王寀趁机调笑了几句,王韶老爷子便让王寀去安排厢房,让众人住下。
临走时,王韶却将晁冲留了下来,让他到内堂去叙谈。
进了内堂之后,王韶让石宝与邓弼在门外守护,开言便道:“你们父子做的好大事!”
晁冲心中暗惊,却不露声色,道:“我们父子向来喜欢做大事,外公指的是哪一件?”
“盗取生辰纲,截杀数千官军,攻占济州府。哪一件小了?你们生怕朝廷大军不去围剿么?”
“原来外公全都知道了。”
晁冲反而松了一口气,知道了也好,事情摆到明面上,也好谈清楚。
“济州府与应天府虽然间隔数百里,但是每月还是有官府邸报传送的。官面上的消息怎么可能瞒得了我!从你母亲无缘无故的返回家来,我便觉得不对,特意关注了济州府来的邸报,想不到竟然接二连三的听到你们晁氏父子行凶作恶的消息!你们一家富甲一方,还不满足么?真以为造反就能当皇帝么?混蛋!咳咳咳”
“我们落草为寇之事,母亲大人可知晓?”
“如此丢脸之事,我怎么可能让人乱说。除我之外,也就你大舅知晓,你二舅、三舅他们都不知道,更不要提女眷。”
老人越骂越气,捶胸顿足,继而猛烈的咳嗽起来。
晁冲赶紧上去给外公捶背,顺气。
老爷子从怀里拿出一个酒葫芦,又指了指书架上的小盒子,晁冲给他拿来,老爷子用酒顺药,吃了下去之后,终于止住了咳嗽。
晁冲这才注意到,老爷子手中的酒葫芦,可不就是三舅去外面酒楼打酒的那个么,原来真的是给外公买的。
“外公,你这病是?”
“从军多年,旧创难愈。大夫嘱咐我不可饮酒,可我的酒瘾断不了,就每天偷偷喝几口,你可别给我说出了!”
“嗯,我会的。”
晁冲这才第一次仔细的端详外公的样貌。须发皆白,满脸皱纹,身形有些佝偻,眼神却依然锐利。他在人前时,总是喜欢摆出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无人之时,面容整个都塌了下来。
姓名:王韶(开边功勋)
生命:200/2300
统帅:94
武力:71
智力:96
政治:84
魅力:92
亲和度:疼爱
特性:开疆扩土(用兵有机略,每战必捷,向往汉唐盛世)
病入膏肓(身体受毒疮与癫狂病症折磨,将不久与人世。)
怎么会这样?病入膏肓?晁冲心急如焚,他是来给外公祝寿的,可不是来吊孝的。
晁冲站到外公身后,给他按摩肩膀,道:“外公,孙儿学有一套按摩筋骨之法,我给您按摩按摩,说不定对身体有好处。”
晁冲一边按摩,一边心中默念“等价交换!”自身的生命力向王韶老爷子反哺而去。
随着晁冲的手指,一股股暖流涌入老爷子全身,只感觉说不出的舒服。
“冲儿你这手法还真不错,感觉浑身舒服,精神也好了许多。”
有效!
姓名:王韶(开边功勋)
生命:600/2300
统帅:94
武力:71
智力:96
政治:84
魅力:92
亲和度:疼爱
特性:开疆扩土(用兵有机略,每战必捷,向往汉唐盛世)
病疼交加(身体受毒疮与癫狂病症折磨,让人深受折磨。)
看到果然有效果,在还不确定外公一家对造反一事的态度时,不便透露太多底牌。
晁冲也不愿太过于惊世骇俗,便决定分几次治愈外公,每天恢复一点,让人不至于感觉突兀。
停止输送生命力之后,晁冲便一边按摩,一边跟外公攀谈起来,道:“外公年纪大了,明知有暗伤,就该听从医师吩咐,莫再饮酒,三舅此事做的不妥!”
“哎!话不可这么说。老夫快意沙场了一辈子,人生最后几年若是无酒,生命岂非很无趣?”
晁冲不同意道:“军人就不该饮酒,外公如此嗜酒,当年是如何治军的!”
“屁!男儿血性,与烈酒如出一辙,怎么能够禁酒?西北荒野,冷风似刀,男儿不喝酒,怎么壮胆,怎么御寒?”
晁冲笑道:“那看来,西北厢军军纪也不怎么严格!”
“不严又如何?抡起打仗,西军对战中原禁军一个打俩!酒是英雄胆,中原禁军禁酒,可他们还是在偷偷的喝,结果成了只会偷偷摸摸,打不了硬仗的懦夫!”
晁冲一边按摩,一边道:“下军靠血性,中军靠纪律,上军靠信仰。只靠血性作战,终归只能沦为下等之军!”
“唉!想不到你竟然看的清楚。但如今的大宋,能有血性之军,便是难得,纪律之军,与信仰之军,也许只有太祖之时才有吧!”
“未必,事在人为!”晁冲手上按摩力道不禁加大了一些。
“我犯病之前,我们讲到哪儿了?”
王韶老爷子回想了一会儿,不禁问道。
“您骂我父子做白日梦,做不了皇帝。”晁冲笑道。
“嗯,对,我接着骂。你们父子真是大胆!禁军虽然腐败,可仍有百万之数,你们一个小小的梁山泊,能有多少人马?能顶住几次围剿?”
王韶老爷子接回话茬,越骂越气。这骂中,倒有七分疼惜。
“禁军虽有百万,可能机动调动的,也不过十余万人。天下占山为王的毛贼成百上千,就算这十余万人,也不可能都集中到梁山泊,专门去打我们父子吧?”
“混蛋!他们可没人专门和当朝太师蔡京作对!你们发了什么疯,非要和他作对?缺钱么?跟我说啊?十万贯,老夫也是拿得出的!”
王韶老爷子怒其不争道。
“恐怕不止蔡京,我们连高俅也得罪了,还有朝中的一些权贵。”
“这是为何?”老爷子奇道。
晁冲便将自己当年潜入东京割了高俅一只耳,在金国破坏了蔡京、高俅等人私卖国家军械的事情,全部都讲了一遍。
王韶越听越心惊,回头看向晁冲的目光也越发闪烁起来。
“外公为何如此看我?”
“老夫算是明白了,难怪你爹那样一个江湖混蛋,竟然也敢造反。原来都是被你小子拖着走的。难怪那几个江湖草莽对你敬畏有加,原来你小子真是个妖孽!”
“我若是妖孽,外公您岂不是妖孽之祖了。”
“哈哈哈,老夫当年当然也是个妖孽。否则如何从一介书生,投笔从戎,开疆扩土,建立不世功勋!”
“哦,那外公能给我讲讲你当年的事情么?”
“那当然没问题,想当年……”
老人一说起当年,就没完没了,直到两个时辰之后,到了掌灯时分,石宝敲门进来点灯,王韶才意犹未尽的停下了话头。
“冲儿这按摩手法果然有奇效,让老夫浑身舒坦。而且老夫给你讲了半天故事,竟然还一点都不觉得累,真是奇哉,怪哉!”
晁冲自然不会说是自己金手指“等价交换”的功劳,只是笑道:“可能是外公心情好,所以整个人都精神焕发。”
石宝则劝道:“大帅,来日方长,冲少爷就在府中,随时可以叙谈,您不可再如此长时间劳累了。”
“我的身体我知道,没事的。人老就健忘,冲儿来到府上,还没去见过你娘吧,在我老头子这里耽误了这么久,你早就急的受不了了吧,哈哈哈,快去给你娘请安吧,她知道你来,恐怕早就急坏了。”
晁冲点头应是,由石宝引着去内宅见母亲。
一边走着,石宝低声道:“冲少爷可能不知,大帅近日来的身体越发崩坏,不能长期劳累,你下午和他在房内叙谈,我和阿弼数次想冲进去提醒你离开,却又不敢违抗大帅军令,让我二人万分煎熬。请冲少爷以后稍加注意!”
晁冲一笑,果然是忠贞之士,不过我既然来了,外公的病就一定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