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愿意对着几副被啃光了半边身子的骨头架子,再加上老人家神色惨淡,几人无心停留,都赶紧走开了了事。
出了芦苇荡,那汉子重新背着老人,一路上也无事,回到家中,几人安顿了老人,心神俱疲,简单的弄了点吃的,才歇了下来。
这时候两人才有机会相互认识,那大汉姓吴,单名勇,吴勇,许正则也笑着介绍了自己,就说是逃亡的,来历含糊了,那汉子也识趣不问,当然人家心里怎么想的他也管不着。
两人聊着天,许正则也知道那汉子是背着老娘逃荒的,庄稼户辛苦一年也吃不饱饭,加上兵灾,贪官,恶霸,他的情况还算好的。有大户人家看上了他家的祖田,勾结官府给他安了了通匪的罪名,于是只好跑路了。
“呵呵……”许正则不自然的干笑着,目光游移了半晌,才把自己想问的话说了出来,他想知道是哪朝哪代,哪个皇帝,看看自己听说过不,也好判断下自己的处境,决定下一步往哪走。
那汉子很奇怪,许正则面容白皙,体格魁伟,一眼就知道是娇生惯养的主,这样的人不比老百姓,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见识不过百里之外,他们受过完善的教育,知识面广得多,为人行事也自不同,愚氓与饱学之人,气质上一眼就分辨的出。
虽然有很多猜测,但这人应不是恶人,就算是恶人,他也对自己母子有恩,吴勇决断的清,至于其他,管他屁事?
许正则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信息,吴勇此人想来也是家境比较好的,否则不会有功夫练武,更不会知道多少国家大事。
持续了一个多月的猜测最终得到了证实,他只觉得荒谬绝伦,没有任何征兆的,只是睡了一觉,莫名其妙的,他跨越了时空的距离。
此时,是大明朝崇祯四年三月初四,此地,是大明山西行省治下,平阳府,蒲州,临晋县,难怪了。
眼见许正则恹恹的一副死了老子娘的神气,吴勇也是纳罕,只是各人有各人的私事,大家不熟,也不好问,只能安慰了几句,许正则点了头,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倒头就睡了起来。
梦里不知身是客,许正则迷迷糊糊想起了以前上班的日子,一个公司里的同事,大家一起打打闹闹,一起出去吃饭。还有家乡的朋友、同学,他若没出事,过了这一个多月,本该到年关了,该回家去串串门了。还有家里的父母,以前老是跟他们吵架,这下子再也见不着了,想跟他们呕气也找不着人了。
其实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只是一直以来还是抱着点微末的希望,这下子终于放弃了幻想罢了。
不知不觉间,泪水就打湿了肩膀,如今,他便是孑然一人了。
这一觉睡到了快天黑时,许正则才起来,脸色难看的走了出去。吴勇他们弄了吃食,正在吃饭,看见许正则出来,吴勇便招呼着他赶快吃饭。如今的饭菜比起以前好吃了许多,春季草木复苏,采了新鲜的野菜,几人吃的都清爽,更何况还有些兔肉,看样子是他们今日下午才逮到的。
见许正则情绪低落,挑了几筷子却不怎么下嘴,搞得气氛一时沉闷的很,吴勇看不下去了,他大声道:“许兄弟,做哥哥的是个粗人,也不知道你有什么烦恼,只是你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也好过你憋在心里头难受啊。”
两兄妹也关切的看着他,许正则失魂落魄的模样,谁都看得出来他有事,只是一下午他都在睡觉,两兄妹也不敢去打搅他。
“我穿越了,这事情怎么给你说?”许正则强笑了笑,说了声没事,拿起他的那份饭开始呼噜大嚼了起来。
吃过了饭,许正则想起了一些事,他扯住吴勇,向他打听山陕境内农民起义的事。悲伤徒然无用,他也只能任性一个下午,何况不是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了吗。既然已经来了,又走不了,以后的日子还要过下去,他也只能坚持着活下去——最好能活的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