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过官府、胥吏、乡绅豪族欺辱的人不知道多少,社会本就是如此,自古以来,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总是容易欺负的,而这个时代,更加直接且普遍罢了。同病相怜,这位李天王的遭遇,最能引起老百姓的同情与共鸣,有这样相似的经历在,大家隐隐就会把他当成了同路人,对他的抗拒都会大幅度的下降。
“爹爹,你就别伤心了,总有一日,咱们定能杀了王士琪那狗官的。”那叫婉娘的女子出口安慰道。说到受官绅欺压之事,有几个没经历过,甚至有的家破人亡,一时众人都感同身受,只有许正则没有什么感觉,他那时代也算好了不少,网络上虽然不少让人愤怒的事情,但他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要做到感同身受,那是无法可想的了。
“并不容易啊。”听了女儿的话,李天王并不舒心,依旧感慨道,“这人没多大本事,贪赃枉法,欺压良善倒是一把好手,只是蒲州城高池深,****的又是个乌龟性子,他躲进乌龟壳里死活不出来,我们却也拿他没办法。”
“天王,你说的王士琪,可是蒲州知州?”听了父女俩的对话,吴勇忍不住插话问道。
“自然是他!怎么,吴兄弟可有法子引他出来吗?”听吴勇插话,李天王忙问道,“说句实话,我纵横蒲、解、泽、潞诸地,可还没碰见过值得一看的对手呢。他若敢出来,我一定让他有来无回。”
“……天王,我不明内情,可没什么好办法。”吴勇尴尬的说道,他什么也不了解,能有什么办法?王士琪在蒲州当地官声并不好,贪的城中商家鸡飞狗跳,虽然普通老百姓接触不到他,但不妨碍被乡绅胥吏欺负狠了的大家把账记到他头上。
“可不可以试试强攻?”许正则在旁边插话道。蒲州、解州他自然知道,泽、潞就不清楚了,但他估计应该是山西南部的长治、晋城一带。李天王麾下儿郎野战能力如何,他没有确切的见过,所以不好说,但李天王如此海口夸下,想来至少在蒲州这一带,还是个中翘楚的。有一支能力在水准之上的精锐野战部队,很多事情就好办了。
“哼,你说的倒是轻易。知道蒲州城多高吗?知道蒲州城周几里吗?知道蒲州城的护城河有多深吗?我爹爹好不容易才攒下了二三百精锐骑兵,当真硬攻坚城,你觉得需要死多少人才能拿下。”听了许正则的话,那女子已经忍不住了,笑话,他们多是精兵,野战极厉害,但攻城?还是算了吧,虽然跟着爹爹的百十个老人,无论上马还是下马,都是一等一的精强,但也经不起攻城战的消耗啊。
果然是书生之见,自以为是。
“为何就必须得天王麾下的精锐强攻城池?难道不能再招募兵士吗?”许正则笑着反问道。
李天王有仇人,躲在州城里,虽然他的队伍野战无敌——我们权且如此认为,但是呢,人实在有点少,攻城会使守方占大便宜,如此一来,乌合之众的守军也会给攻城方带来巨大的,难以忍受的伤亡。但是,就不能在招人吗?或者说的更加直白点,就不能找些炮灰蚁附攻城吗?许正则不信这些人想不到这样的法子。
“奈何不堪用尔。”李天王听了不为所动,他出身于军旅,见识过了强悍善战的边军,还是奉行“兵贵精不贵多”的至理——他横行晋南,靠的恰恰就是兵精,但也不会拒绝一些明显有用的办法,要用民勇,把内外分开即可。
“有机可乘就好。”许正则兴奋的出着主意,“留着精兵在后压阵,前面败仗也不怕。甚至是更好,只要城中派出追兵,那就诱之穷追,然后设伏歼灭之。”
“然后再假扮出城追击的官军逛城,是吗?”不待许正则把话说完,那女子已经不客气的打断了许正则的话,嘲笑道,“我们早就用过这一招啦,还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呢,原来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
许正则当即楞在那里,满脸尴尬,这女人实在太刻薄了,一点也不知道给人留点脸面,比他老子差远了。李天王听了这话也觉得不好,瞪了女儿一眼,夸赞许正则说:“你倒是有办法,是个勤动脑子的,哪像我这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