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谁死了?”一旁一直盯着简世鸣的清扬突然转眸瞪向蔷薇。
“谁死了,关你什么事?”蔷薇瞪了一眼清扬,不愿理会她。
“与她有关的。”沐阿梨望向蔷薇和百里泷,又看了眼清扬,三言两语将简夫人和简世鸣、清扬以及苍术、简雨漩之间的恩怨纠葛叙述了一遍。
蔷薇再看向清扬的目光不由同情起来,天下竟然还有这样的母亲。纵使拓跋宁太过霸道,可那也是简夫人与拓跋宁的事情,怎么可以将他们之间的恩怨加注在自己儿女身上?“这样的母亲,没有也是好的。”
清扬唇角勾了勾,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继而,眼泪便决了堤一般从狭长的眸子中涌出。纵使她口中说的再绝情,纵使她的行为再冷漠,其实内心深处,对简夫人依旧是渴望的。而且这种渴望,是从小便开始的,早就根深蒂固在她的血液中、骨肉中。
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问过红姑,为什么她只有红姑,没有娘亲?红姑每次都轻轻叹息一声,将她抱在怀中,吟唱那“野有蔓草,零露薄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当时,她只以为这歌好听,甚至以为这歌是她娘亲送给她的,毕竟她的名字就叫清扬。
可到如今她才知道,这歌,便是他父王和母亲相爱相恨纠葛的开始。因为他父王爱她的母亲,所以给她取名清扬,而她的母亲因为憎恨他的父王,就连带叫了清扬的她一并憎恨。
呵!看着他母亲对苍术的宠溺,再比较对她的冷酷无情,对简夫人,她也是恨的。因爱而不得,因渴望太久、失望太多,所以,恨也有那么多。
可此刻,在听到简夫人死讯的时候,那些恨、那些怨,就如升到空中的泡沫,骤然间破裂,再也没有了,唯有她对母亲刻骨的思念。
她还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唤过她一声娘亲,她便死了、不在了。
“是你给她下的毒吗?”好不容易止住哭声,清扬红着眼眸恨恨的瞪向蔷薇。
“呵!”蔷薇讥笑一声,“虽然本姑娘的毒术比起以前来说,已不可同日而语,但是控制这寒毒和火毒交替出现,自问,本姑娘还没有这个本事。所以,这件事情,纵使我想做,也做不到。”
“是、是苍术?”蔷薇如此一说,那下毒的人必定是苍术无疑了,“他竟然会给她下毒?”她母亲对苍术那般好,为了求哥哥,不惜自己刺伤自己,可苍术竟然……
清扬此刻心中百味杂陈,不知是该恨苍术的无情,还是该嘲笑她母亲的错爱,亦或是同情自己的可悲?她一心想要得到的母爱,一心想要得到的母亲,在苍术的眼中竟然如此的一文不值。
沐阿梨轻叹一声,想要安慰清扬,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哥哥!”清扬望着在林中还处于癫狂状态的简世鸣喊道,“娘死了!哥哥!这世上,便只余你我二人了。哥哥!哥哥,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这世上,她只有简世鸣这么一个亲人了。
简世鸣挥掌的动作渐渐缓慢下来,枝桠混杂着木头的碎屑和树叶如雨般在他周围纷落。
他又怔了半晌,狭长眼眸中的赤红才渐渐褪去,转眸扫了一眼身旁的景象,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阿梨?清扬?”
他惊呼着四处搜寻起来,他自己刚才狂,会不会伤了她们两人?
“哥哥!”
听到简世鸣唤她,清扬再也忍不住,当即冲向简世鸣扑了过去。
简世鸣循声转身,正巧抱住了扑过来的清扬,连连抱歉道,“是不是吓到你了?哥哥不是故意……”
话未说完,简世鸣越过清扬的肩头,便看到了十指紧扣立在一起的百里泷和沐阿梨,以及他们身边的蔷薇,刚刚落下的心又隐隐痛了起来,他扶着清扬的肩膀缓缓将她从怀中推开,一步步向沐阿梨和百里泷两人而去,一双狭长的眸子牢牢锁着百里泷,“泷大人什么时候来的?”
若不是适才沐阿梨所说的事情震惊的让他乱了心神,他此刻怕是已经带着沐阿梨和清扬远走高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