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已经晚了,但是流云也没敢耽搁,当即出去套了披风,叫了两个小丫头,撑着伞就要亲自去。
然才到中门,没出这长生阁,就见着前面来了个一身白衣的少年,只是他带着半张面具,将一只眼睛都给挡住了。
不过即便如此,流云也没觉得陌生,只是稍微有些诧异,“白扇你怎来了?”
来人正是当初在燕国被钟离玄樾用暗器伤了眼睛的白扇,他停顿下脚步来,见着流云折身行头,“这么晚了,是要出去?”
流云点了点头应道:“嗯。”一面询问道:“这么晚了,你有事,还是来寻爷的?”
“是爷叫我过来的。”白扇说着,看了流云一眼,“什么事情,我去就是了。”
流云心想这个时候确实是有些晚了,而自己也不如白扇快,所以便觉得他去也好,因此便将容离的话与白扇说了,目送他转身离开,这才折过身来,朝着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两个小丫头道:“不必去了,你们都回去歇着吧。”两个小丫头得了这话,自先行退开。
流云也直接去回容离的话,正好两位小主子刚刚洗完澡,照顾的嬷嬷们才给送回来。兄妹俩对于外面的呼呼而下的大雪,依旧是一往情深,尤其是听到容离说明天带他们出去,更是兴奋得紧。
见着流云回来,容离颇为惊讶,“怎么这样快?”
流云自将遇到白扇的事情与她说了,容离便又询问起白扇,想起他那只眼睛,心里还是很惋惜,心道早知道那日在把钟离玄樾的手废了也好啊。
且说风月又一夜,到了第二日,院子里已经堆积了厚厚的雪,婆子丫头们已经早早的起来将路打扫了出来。
两个孩子因为昨晚容离的话,所以起得也很早,才洗簌穿戴完毕,容离领着他们到花厅用膳,流云便将昨夜白扇带来的消息给容离回了。
果不其然,当初给青杏的那些嫁妆,如今户名上都已经改成了他那表哥的名字。容离当即气不打一处来,放下手中的筷子,忍不住埋怨道:“当初这人瞧着就不行,偏又是那该死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如今可好,害得青杏过的是什么日子。”心道自己身边那么多丫头里,就是青杏最甚了,可偏她却嫁得最是不堪。
容离在看这饭菜,只觉得没半分的可口了,当即便朝流云吩咐道:“你去安排一下,待小主子们吃完了饭菜,就出门。”
流云应声而下,两个孩子虽然能因马上出门而惊喜,但是看到容离不高兴,所以那激动劲儿也少了几分。不过月下生来就比别人多几分心智,很多事情她是不懂,但是她却也听明白了容离话里是意思,定然是那个青杏姨姨嫁到夫家过得不好吧!她见容离还绑着脸,便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容离身边拉着容离的手安慰道:“阿娘不要生气,谁敢对青杏姨姨不好,我们就叫他比青杏姨姨过得不好一千倍。”
说罢,她似乎又觉得这样还是太便宜对方了,侧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又道:“要不然叫青杏姨姨不要那个人了,等回了南黎,咱们给青杏姨姨找更好的。”
容离闻言,心道这小孩子的思维就是简单,不过她的这话整体说的是不错,容离确实是不能叫那王二福好过,而且他们有没有孩子,大可和离,以后在另寻良胥。这般一想,心里算是舒坦了些。
那边吃完饭的慕容也跟着道:“对,咱们放毛毛咬他。”
容离见着这两个斗志昂扬的孩子,顿时那心情也好了许多,一面朝着两个孩子吩咐道:“阿娘今日带你们去,不止是为了见青杏姨姨,重要的是想让你们多看清楚几种人,以免以后长大了给人骗去。不过你们今日都给我老实些。”说这话之时,特别的朝着儿子看了过去。
慕容也很是有自觉的立马露出一副乖巧模样来,“阿娘,我保证不捣乱。”
母子三人才达成协议,外面又有小丫头来禀报,说是五奶奶那边来人了,容离一听就觉得烦,只摆着手道:“来就来了,管她作甚,都各自做事情去。”
小丫头们不了解现在商家的真实情况,所看到的就是表面,所以心里到底对五奶奶那边有些害怕,但是见到容离竟然不当一回事,也只好作罢。
“她也真是烦得很,倒不如叫她病上两日歇歇。”对于莫五娘频频打发来,月下也很是厌恶。
容离却不以为然的笑道:“她还是活蹦乱跳的好些,若是真病了,那造反咱们这长生阁的人就更不少了,到时候可真是没了清闲日子。”
母子三人叙叙的说了几句,流云便来了,与她同来的还有白扇。
几个月不曾见,容离与白扇便也叙了小会儿,这才上车,马车到底是有些旧,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边故意为难的,不过容离现在急着出门,也就没夺多管。
不想才到那门口,就叫管事的给拦住了。
流云见此,只好下了马车,那管事的一见是流云,便凑着笑脸迎了上来,“原来是长生阁的流云姑娘啊。”随之没等流云开口,他又道:“不过真是不巧,今儿一大早,五奶奶那里就吩咐过,这要到年底了,不管是哪一房要出门,都得从她那里领了牌子,流云姑娘可是领了?”
话说的这么好听,不过这意思却是谁要出门,得五奶奶点头了才能出。
流云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心道说怎么今日去准备马车,都不曾费劲,感情是他们早知道出去五奶奶那里拿什么破牌子的。里面的容离也觉得这看门的实在是狗仗人势了。她连帘子也懒得掀,只向马车后面的白扇吩咐道:“去赶开,这都什么玩意儿?”
虽然是生气,可是容离这话绝对是不符合商家十四奶奶的高贵身份。不过白扇也算是适应了的,得了话上前一巴掌便将那人拍开。
他本是个习武之人,这一巴掌打过去,那管事的就差点贴在了墙上,其他的小子们见此,认出了这是十四爷身边的人,知道是个厉害的人物,所以这一时间都有些乱了方寸。
倒是那管事的,被打了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就叫人去找五奶奶禀报。
想来也是,十四奶奶不按照规矩行事,就是眼中不将五奶奶放在眼里,这般的藐视,五奶奶能不过来亲自处理么?而且五奶奶还能借着此次的机会,在大家面前威风一把,等拿了十四奶奶这个没有脑子的开刀了,看哪一房还不按照五奶奶定下的规矩行事。
且说莫五娘三番五次的打发人去容离那里,都给自己漠视了,今早听闻容离这边叫人准备马车,便故意从中作梗,挑了一辆破败的马车给她们。当然了,得了马车她们还是出不去,因为需要自己手里的放行牌子呢!所以五奶奶见自己打发去长生阁的丫头无功而返,也不恼了,就在厅里端坐着等容离来求自己给牌子。
可是她却不知道,现在的容离可不是这大宅子里守着规矩过日子的了,而且在容离这余下的人生里头,从来没有求人这两个字。
所以莫五娘根本想不到,容离会直接以那样强硬的方式出门。
她抬着茶,只觉得今日的茶特别的馨香,这么短的时间连,便已经吃了两杯。目光时不时的朝着门口望去。
终于,外面有人来禀报了,莫五娘按耐住心中的兴奋,将身子坐直,示意费珠叫人进来。
然看到来人是个陌生的小子,莫五娘心中的喜悦便退去了一大半,她冷脸看着这个陌生小子:“哪处的?”
自己的头儿被打了,所以这小子来的很急促,是直接跑过来的,此刻还喘着气,听到莫五娘的话,急忙跪下来磕头,一面禀报道:“求五奶奶做主?”
“做什么主?”莫五娘见他答非所问,脸上的不耐烦之意,毫不掩饰。
却只听那小子诉苦道:“小子是正门口的,方才十四奶奶要出门,却又没有奶奶您的牌子,奴才们自然是不能放行,不想十四奶奶却是二话不说,就动手打人,眼下奴才们的管事已经躺下了,奴才没了法子,只得来求五奶奶过去做主。”
这小子的话不多,可是却将容离的罪状数得清清楚楚的。
这当儿,莫五娘内心的反应那是一个上下连续起伏,她听到这话,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她这个端庄的大姐姐竟然如此像是个没有脑子的粗鲁汉子,这才两天不到的功夫,就自己撞到刀口来,这样也怪不得自己了。毕竟人家头都已经主动放在了刀下,她没有不放刀的理由啊。
嘴角不自觉的向上翘了起来,当即便含笑站起身来,那费珠见此,立马上前去扶住,一面只听莫五娘吩咐道:“去瞧瞧,虽然是我大姐姐,但是也不能因此而例外,若不然坏了规矩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