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歌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很没骨气的说道:“我才不要让天下人皆知晓我与一个采花大盗有什么关联,你走不走,一个大男人一点的君子之风都没有,我是女子,你能这般大刺刺的站在女子的闺房么?况且,如今我衣衫不整,你这是害我的名声。”
她倒是不怕这白衣人会伤害她,虽然不知晓这家伙究竟今日怎么了,不过她心里倒是没有一丝的担心害怕,有的可能就是一点尴尬。
“你快出去,我要穿上衣服,你这个大色狼。”
白衣人终于被她的言论给激起了一丝笑意,他没有起身让开的意思,反而更加的靠近了她。
“我不知你还曾有过好的名声?说来听听。”
一阵淡淡的梅花香味传入了夏清歌的鼻息间,看着越发靠近自己的一张银质面具,和那隐藏在面具之下的神秘尊容,夏清歌不由的一股怒意。
“你是不走了是不是?耍赖是不是?那可不要怪我喊人了,虽然修国公府不比皇宫,可几百名侍卫轮番守夜也不是吃干饭的,你确定还呆在这里?”
“嗯,我倒是很期待你将府中全部的人都引过来,到那时只怕咱们不想有什么也真的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了。”
“你——”夏清歌一向认为自己牙尖嘴利、毒嘴蛇心,却不想遇到这个家伙后,她屡屡败下阵来。
她撇了白衣人一眼,冷哼道。“无耻、流氓。”
白衣人的笑意越发浓厚,吐气如兰的道:“你这些称呼不错,不枉我白来一趟。”
“无赖。”夏清歌气急,也顾不得遮掩,猛地起身去推白衣人,身子向前顷去,狠狠的咬在白衣人的右手背上。
白衣人没有闪躲,清泉般的瞬子里含着一丝温柔的笑意“属狗的么?说话牙尖嘴利就罢了,牙齿也这般锋利。”
看到手背上冒出的血印子,夏清歌似乎方才解了恨意,她抬眼对上白衣人恢复如常的瞬子,不自觉的松了口。
她在干什么?曾几何时,她夏清歌也有这般被人激怒的时候,她自认心平如镜,再无波澜可言,两世为人,带着前世今生的记忆,她本一直像是游移在世界的一抹孤魂而已,看着别人在演戏,而她只不过是个看客,除了报仇,她何曾想过自己的将来会是如何?
而今日,她竟然也有了这般幼稚的行为,咬人,这似乎从前一直是她不耻做的吧。
“你滚不滚?”她冷着一张脸盯着他看。
白衣人也同样看着她“不会滚怎么办?”
他那极其无辜的样子让夏清歌恨不得立刻飞起一脚将他踹出十万八千里,最好一脚将他送出京城方才解恨。
“好,你不滚,我滚。”她怒不可失,后移一步,将身子重新靠在木桶边缘,伸手拿起旁边的中衣裹群,随即伸手一挥,将旁边的两盏蜡烛挥灭,屋内瞬间漆黑一片,这时夏清歌猛地站起身来,也不看面前的黑影,急忙将手里的衣服披上,正打算迈脚出去,却不想一双手臂勾住了她的腰身。
“地下太凉了,你这是要着病根么?”
夏清歌一愣,可在她愣神之际,她的身子就瞬间腾空而起,随后稳稳的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你干什么?难不成你真的打算行那不耻之事?我可告诉你了,你这是变态行为,欺负未成年少女,你——。”她本还打算喋喋不休的继续数落,可身子却轻柔的落在了她的床上,随后白衣人抬手一挥,旁边的灯台瞬间亮了起来。
“我只是将你抱回床上而已,你紧张什么?我早已经和你说了,对你这未曾张开的身板不感兴趣。”白衣人似乎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
夏清歌瞪着他冷哼一声,随即拉过旁边的棉被盖在身上,方才觉得安全许多。
“我告诉你,你别白费心机了,你想要找我娘亲的遗物,在修国公府是不会找到的,所以,今后你最好无事不要过来烦我。”
白衣人似乎有些困倦,夏清歌没有等到他的回答,转过脸去看他,却不想,当她的眼神移至他的胸口时,瞬间瞪大了眼睛。
“你受伤了?我——我可不记得伤到你的胸口了。”只见此时,白衣人身上穿着的那件月白色丝锦长袍在胸口的部位出现了一滩鲜艳的红色。
“不是你。”白衣人似乎脸色越发的苍白“但也算是你所为。”
“跟我有什么关系,明明不是我害的。”夏清歌仍旧嘴硬,可看到他胸前沾湿的范围似乎越来越大。
“我若不前来这里,若不动用真气,最后在冷心让你自己光着脚丫子落地,那我也就不会弄得这般狼狈。”
白衣人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身子没了什么力气,瞬子跌坐在夏清歌的床上,身子靠在了旁边的床架上。
夏清歌见此急忙起身“你——你受了伤做什么不早说?还硬逞强的跑到我这里偷东西?真是自找的。”
虽然嘴上毫不客气,可她的身子却瞬间下了床,跑到旁边的衣柜前拿出了一个药箱子,最后翻找了一会儿,找到了一个白色小瓷瓶方才折身跑了回来。
“这是上好的玉清散,我看你这伤口怕是一时半会儿的不能动弹了,还是赶紧上点药吧?”
白衣人抬眼看着她,清亮的瞬子里闪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你这么讨厌我,不会拿着什么毒药让我雪上加霜吧?”
“你——”夏清歌气愤,冷哼一声“是啊,我真是巴不得你早死早超生呢,可没办法,夙壑偏偏认准了你这个师父,为了他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所以,你就将你那小人之心收起来吧,我这药保准管用。”
说着扒开瓷瓶上面的塞子,瞪着他“脱衣服。”
白衣人怔愣一下,似乎有些惊讶,可随即苍白的嘴唇轻抿“我不要你为了别人医治我,就让我这样流血而亡吧,总之是没人在乎的。”
夏清歌双眼冒火,看着他胸口越来越多的鲜血,冷哼一声“真是不知好歹,命是你的,你想死便死,谁也拦不住你。”说着将手里的药瓶狠狠的放在了旁边的茶几上,随即气愤的上床钻进被子打算睡觉。
可躺下后她却丝毫没有睡意,总觉得身边一个将死的大活人在跟前让她浑身有些不自在。
在回忆一下,这些时日,这家伙虽然屡次闯入她的院子,可没有伤害她分毫,他的武功几乎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若真的想要找到什么东西,何必如此费力?
而且,他还送给了她两名高手傍身,虽然景铭和景泓打心里还是将这家伙当成真正的主子,可只要不是和这家伙拔刀相向,他二人还是听从她的一切安排的。
在想一想那日,她为了毁了夏瑜涵的名声,以身涉险的跳入水中,若不是这家伙及时赶到,她只怕早已葬身鱼腹了吧。
想着想着,夏清歌就有些不是滋味,她尽量放慢呼吸去仔细聆听旁边人的气息,却不想,什么都没听到。
心里一紧,夏清歌在顾不得和这人怄气,一下子坐了起来,急忙拉过白衣人的手臂把脉。
入手的迈向极其微弱,几乎都已经快要停止跳动了“怎么会这样?”她自言自语道。
只是留了一点血而已,怎么会气息这么微弱?他的身手可不是这么脆弱的啊。
“喂,你醒一醒。”夏清歌轻轻推了推他,可后者依旧纹丝不动的靠在床架上,胸前沾湿的血迹越发的扩散开来。
夏清歌不敢在轻举妄动,无奈的伸手扶额“我这是倒了什么霉了。”
随即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揭开了白衣人腰间的袋子,圈住他的腰身,将他腰间的一条白玉腰带揭开,之后在轻轻的揭开了他的外衫,接着是中衣,当她将白衣人的中衣褪至胸口时,双手尽量放的轻柔缓慢,小心翼翼的将沾湿的衣服褪了下来。
到这时她方才注意到白衣人胸口的伤竟然是箭伤,看样子似乎是刚刚受伤不久的样子。
夏清歌心里暗想,这家伙武功那般登峰造极,怎么会受伤呢?
看了那极深的伤口一眼,夏清歌不再耽搁,急忙拿起搁置在旁边的药瓶子,打开了正自给他上药。
“我不要你因为别人救我。”白衣人睁开眼帘地垂下头静静的看着她,依旧固执己见,夏清歌不耐烦的抬眼怒瞪他一眼“你真是固执的无可救药了,好好好!乖,我是心甘情愿为了你救你的好吧。”
她终于妥协了,面对这个人,她似乎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白衣人脸色越发的苍白,可嘴角却勾起了妖艳绝美的笑容“这个可以有。”
夏清歌嘴角抽了抽,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随即低下头小心翼翼的给他处理伤口。
等上了药后,夏清歌找来纱布打算将他的伤口仔细的包扎起来。可这时她方才注意到,这个家伙的衣服已经被她退到了腰间,露出了白皙精瘦的上身,他的肌肉分明,线条优美,在加上他那半遮半掩的姿势,真真是诱人犯罪的冲动。
夏清歌看到这般情景后,似乎耳根子有些发烫,她只有抱着这家伙似乎才能将绷带缠住,这似乎太暧昧了一些吧?
想起那个画面,她就有些手足无措。
“那个——你自己包扎如何?”
白衣人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轻轻咳嗽了一声,脸色似乎越发的苍白了“你认为我现在可以自理么?”
夏清歌为难了,她抬眼看向白衣人,感觉他确实像是伤的不轻的样子,可若要她给他包扎伤口,岂不是就算是肌肤之亲了?
想到了什么,夏清歌暗骂自己迂腐,她何时在乎过这些?不就是一个半裸的男人吗?有什么好害羞的?前世那些只穿着泳衣的男模她也见过不少,怕什么?
想到此夏清歌也懒得在犹豫,于是俯下身子,将手里的绷带仔细的从白衣人的身后开始缠绕起来,一双白皙纤长的手轻柔的摆弄着手中的纱布。
白衣人的身子不自觉的绷紧了一些,他低着头一瞬不眨的盯着埋在自己胸前的小脸,那赤红的颜色让他心神荡漾,似乎整日的阴霾都随着她轻柔的动作而烟消云散了。
而当夏清歌的手不小心碰到他的肌肤时,他似乎能感觉到那一丝清凉而舒服的触感,让他深深迷醉其中。
打上最后一个结,夏清歌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好了,如今你的伤口基本上已经处理了,血也已经止住,你应该是擅长医术之人,回去了自己慢慢调养几日便好。”
“帮我穿上衣服。”白衣人看着她满是成就感的小脸,含着一丝笑意温柔的开口。
夏清歌点了点头,重新将他的中衣穿好,正打算穿他的长衫时,他止住了她的手。
“伤口刚刚包扎好,不易穿的太厚实,这样会容易感染。”
“可是待会你不会就穿着中衣回去吧?”夏清歌昂起头好奇的问他。
白衣人嘴角微微勾起,双眼越发的明亮起来“自然不是,今日我伤的严重,怕在不能动用任何的内力,而你府上又戒备森严,怕一时半会儿的是回不去了。”
“啊?你这意思不会是打算赖在这里不走了吧?”
白衣人极其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自然是如此的,俗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都这么费力的救下了我的性命,总不想我一出门就被你府上的侍卫乱刀砍死吧?”
夏清歌冷着一张俏脸,总觉得自己似乎进入了这家伙设置的圈套当中,她没好气的冷哼一声“我管你呢,总之现在你离开我的房间后,生死由命,这和我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白衣人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怎么会没有关系?我是为了抱着你,怕你招了凉气才裂开伤口的,即便我出门被你府上的侍卫射杀了,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你说这和你有无关系?”
夏清歌气的跺脚“你这是强词夺理,我不管,你现在就离开。”
“我想走,但走不了?”白衣人无奈的看着她,一脸的哀怨模样“你这女子可真是狠心。”
“是啊,我就是狠心,如果我心在狠心一些,现在就将你给踹出去,到那时只怕你不走也得走了。”
白衣人十分相信的点了点头,虚弱的脸上更显苍白“我相信你做的出来,不过在我被你踹出去之前,我要告诉你,你拖我帮你找白鹤仙翁,如今可是有消息了,若你真的这么狠心,就让这个消息一起陪我下地狱吧。”
“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找到了白鹤仙翁的下落?”她听后一喜,可又不太相信的盯着白衣人审视了一番。
“嗯,真的,我从未骗过你。”白衣人双目十分明亮,模样显得也很是诚恳。
夏清歌觉得他的样子应该是没有撒谎“那他如今在哪?”
“你都要无情的将我轰出去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白衣人理所当然的回答。
夏清歌额前一排黑线,抿了抿嘴,心里跟着思量了一会儿有些不甘心的说道:“那好吧,我给你弄一床被褥,你就在地上将就一晚吧,明日若好点了就立刻离开。”
白衣人不动,也不摇头也不点头,夏清歌不耐烦的看着他“行不行?如果不行现在就给我离开?”
白衣人摇了摇头“不行?我如今不止是扯开了伤口,还偶感了风寒,若在地上将就一晚定然第二日更没了力气,要如何离开?若你觉得白鹤仙翁的下落可有可无,那你就将被褥给我放在地上让我自生自灭吧,我明早一定会离开,若身体困乏,被你们府中的守卫发现乱箭射死,那这个世界上可就真的没有人在知晓白鹤仙翁的下落了。”
夏清歌坐在床边,听到他的一番言论,危险的眯了眯眼睛,这个家伙,是在红果果的威胁她。
深深吸了一口气,来调节自己一肚子的闷气,最后有些咬牙切齿的看了白衣人一眼“好,床我让给你,本小姐今个儿睡在地上。”
说着转身气哄哄的打开柜子,翻找了一床被褥,心里暗自庆幸如今是夏季,在地上睡一晚上也不算什么,若真能得到白鹤仙翁的下落——值了。
正当她抱着被子打算铺在地上时,白衣人又开口了“主客有别,你是这里的主人,我又怎么能让你睡在地上呢?”
夏清歌撇了撇嘴“你究竟想怎样?我睡地上你也有意见?”
“自然是有意见,我是男人即便伤的在严重也不能看着一个女子睡在地上,而我却安稳的睡在床上的道理,还是我睡在地上吧。大不了我这条命就不要了。”
夏清歌彻底怒了,她猛地将手里的被褥仍在地上,小脸气的通红的盯着白衣人,而对方却极其无辜的看着她“我说你究竟要闹哪样?你说在地上不行,如今我心甘情愿的睡在地上,你也有意见?我倒是问问你,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方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