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姐?”景天眼见马车内没有任何动静,知晓自家主子如今正在沉睡不易大声,尽量压低了声音再次呼唤。
“嗯,这就下车。”夏清歌见慕容钰死压在她的肩膀上一动不动,心里气恼,伸手推了推他“下车了,你还跟个死人似得,压得我难受。”
在夏清歌的推搡下,慕容钰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同时身子也优雅的起身靠在了车架上。
他眼神淡淡的扫了夏清歌一眼,嘴角勾起习惯性的笑意,妖娆种带着一丝病态的美。
“压疼你了么?是我的错,下次一定不会在这样了。”
夏清歌白了他一眼,伸手揉着自己的肩膀,都麻了!
“你还想着下次?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恶狠狠的抛下一句,夏清歌就转身挑开帘子下车,景天站在马车前,眼神怪异的看着夏清歌。
刚才他没听错吧?夏小姐说,主子压的她很难受?
夏清歌下了马车后才注意到如一根木头一般站在一旁的景天“赶紧将你家小王爷扶下来吧?”
“哦,是。”景天的脸上也升起了一丝可疑的红色,心里暗想,小王爷身子能承受的住么?
“主子,下车了。”他挑开帘子,伸手将慕容钰小心翼翼的搀扶下来。
景天见自家主子的脸色依旧苍白、毫无血色,心里担心,小声的开口道:“主子,待会儿属下吩咐秦嬷嬷给您炖一些滋补的药膳如何?”
慕容钰看了景天有些怪异的神色,微微挑眉“好,确实需要好好的补一补了。”
“你如今不适合吃太油腻的东西,还是先让秦嬷嬷给你做一些清淡的吧。”夏清歌听到他们的谈话,好心的提醒。
虽然现在她很讨厌这个家伙,但是,为了能顺利的见到白鹤仙翁,他的性命绝对不能在这几天玩完!
“可是,我家小王爷刚才和——,他身子不好,又受了伤,如今还和夏小姐——怎么也需要滋补一番的。”景天憋红的脸颊越发的红了起来,但是为了主子的身体,他也必须要厚着脸皮开口。
到这时,夏清歌终于明白了景天是什么意思了,刚才慕容钰压在她肩膀上,她似乎说他压得自己难受,这孩子怕是想到了不该想的地方了吧?
“景侍卫,瞪大你的眼睛看看,我还是个未成年少女。”
夏清歌气急,也顾不得平日维持的淑女形象,一气恼的数落了他一句。
景天面成菜色,不知夏小姐为何会生这么大的气?
“哼!”夏清歌不再看他二人,尤其是慕容钰,景天想歪了,他不但不解释,更加火上浇油,难不成他想要毁了自己的名声不成?
“夏小姐赎罪,属下只是关心主子,所以——。”
“好了景天,先进去通知秦嬷嬷她们备膳吧。”慕容钰站在一旁,神色淡淡,可嘴角却一直保持着愉悦的笑意。
“是。”景天脸上火烧一般,尽量低垂下头去,本来十分健康的蜜色肌肤,此时就像是烧红了一般的晚霞,和他颇为刚毅的外貌十分不符,看上去有些好笑。
等景天走了之后,夏清歌没好气的撇了慕容钰一眼,带着审视的眼神看着他“小王爷你是该好好滋补了,景天说的很对,我也觉得你应该滋补一番,尤其是吃些狗肺猪脑。”
慕容钰静静的站在原地等着她撒脾气,不但不气反而觉得心里暖暖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不再如骄阳一般霞光异彩,不再如寒梅一般,孤傲疏远,此时的她,就如她脸上丰富的神采一般,容纳了许多她因为他而产生的情绪。
他喜欢这样的她。
“看什么看,走了。”夏清歌极其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
慕容钰温润一笑“好。”点了点头,随着她的身后走进了平南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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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钰和夏清歌一路走到了青竹阁内,这一次是夏清歌走在前面,熟门熟路的找到了慕容钰的住所。
平南王府的仆人实在少得可怜,除了府中的总管陈伯和马车夫刘伯以外就是四个小厮、青平、青安、青喜、青乐,均是以青子开头,寓意平安喜乐。
在就是修剪花园的朱嬷嬷和管理厨房的秦嬷嬷和林嬷嬷三人。
不过夏清歌觉得,这只是平南王府表面上的人,若抡起他身边的隐卫,怕就是个惊人的数字了。
想想他派给自己的景铭、景鸿两人,听他们的口气,他们是主子身边一门的人,这“一门”夏清歌想过应该是一个帮派或者是一个组织,也许慕容钰背后有很大的势力。
回头朝着漫步走来的白色身影瞪了一眼,夏清歌没好气的道:“你快些行不行?”
慕容钰即便是走路都带着天生的贵气,夏清歌心里腹诽,这男人真不该转生在这个世上,他本来就该好好的在他的仙界老实待着,以免来祸害人间的未知少女。
“你为何如此痴迷的看着我?”慕容钰走到夏清歌面前,低垂下头,明日皓月一般的瞬子里满是笑意。
夏清歌忍不住一愣,等反应过来后怒不可失的反击“难不成小王爷你觉得你美的已经可以让人看到你就不用吃饭了?我很饿所以才回头看你。”
慕容钰脸上瞬间升起了一抹恍然大悟的摸样来“哦!原来是你看到我就饿了啊。”
他低声笑了起来,随即身子前倾紧挨着夏清歌“你吃了我若真的能填饱肚子,我倒是十分乐意。”
夏清歌脸上瞬间绯红一片,心里暗骂这家伙表面上看着衣冠楚楚,谦谦君子,可真正的他不想却这般下流。
“无耻。”怒瞪了慕容钰一眼,夏清歌不再搭理他,转身就朝着大门而去。
“你要去哪里?”慕容钰在她离开之前伸出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回府,我现在看到你就没胃口。”夏清歌不转身看他,扯动着自己被慕容钰禁锢的胳膊。
“你放不放手?”
“不放。”慕容钰坚决的摇了摇头。
“你不放手是吧?好!”夏清歌猛地转身,拉起慕容钰禁锢着自己的手臂,朝着他白皙如玉的手背上狠狠地咬上去,一口下去,血印子瞬间升起,可慕容钰只是低着头,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静静的让她咬。
等待的闷哼声没有传出,夏清歌微愣,不自觉的松开了嘴,抬头看向他。
慕容钰轻笑一声“看来你是真的饿了,走吧,咱们去吃饭。”说着拉着夏清歌的手就朝着自己的青竹阁而去。
夏清歌郁闷的很,为何这家伙受伤了还有这么大的力气?还有,她这一口可是下了力气的,和昨晚上那一口几乎一样,他竟然连喊一声都没有?
真是个怪人!
慕容钰拉着夏清歌的手走进青竹阁后,院子内正在打扫的青平、青安均是脸上含笑的福身行礼。
“主子您回来了,见过夏小姐。”青平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
“嗯,青平,去看看秦嬷嬷的饭菜做上了么,无事你们就退下吧,这里不用伺候着。”
“是主子,小的这就去。”青平招了招手,院内的青安跟着他一起离开了,他们离去时,脸上均是喜色。
看来自家主子这一次是真的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姑娘了,刚才他们可是亲眼看到自己主子拉着夏小姐的手呢。
“咱们赶紧的去告诉陈伯和嬷嬷们,他们定然替主子高兴。”青平、青安两人一出了院子,青平就激动的开口。
“嗯,你刚才看到了吗?主子亲自拉着夏小姐呢,而且,看主子那样子,似乎十分喜欢夏小姐。”
“那是自然,咱们主子何曾领一个女子回府的?一旦领回来,那女子在主子的心里必然有着重要的意位置。”
两个人边闲聊着边朝着厨房走去。
两人走后,夏清歌就被慕容钰拉着进了房间,她自然没有听到青平和青安的谈话,几次三番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奈何这家伙的力气大的难以想象,禁锢着她的手腕此时都微微有些疼了。
进入厅房后,慕容钰方才松开了她的手,而自己则像是无力了一般,躺在了旁边的一张软塌上。
夏清歌看他的脸色苍白,虽然心里对他恼怒,但真的让她对这家伙不管不顾,似乎又太不近人情了。
“你身体都这样了,今日还非要跑到宫里去看什么白貂,真是疯了。”她嘴上数落着,身体却不自觉的走进内室将床上的一床丝锦棉被抱出来,走到慕容钰的身边,给他盖好。
慕容钰并未回击,似乎是真的没有丝毫的力气,如今的他就像是一个白瓷娃娃一般,静静的躺在软塌上,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打在他的脸上形成了一道十分养眼的光辉。
夏清歌撇了撇嘴,对着这张脸,似乎任何人都无法去故意忽视。
不再看他,夏清歌转身打算出去看看,却不想,身子刚刚离开一步,手腕就被人用力一拉,夏清歌毫无防备的爬在了慕容钰的身上。
她急忙伸手撑起,尽量避开他受伤的部位,恼怒的责怪“你是不是疯了?都伤成这样了你还动来动去的。”
慕容钰眼帘微微轻颤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而他自始至终没有睁开眼睛。
“我困了,你昨晚照顾了我那么长时间应该也困了,躺在我身边睡觉,乖。”
夏清歌没好气的瞪着他“乖你个大头鬼,我不困,即便我困的要死,也断然不会和你躺在一起,色狼、变态。”
听到夏清歌的话,慕容钰也不见丝毫的怒意“这个姿势也很不错,你若不躺下来,那我们就维持这个动作好了。”
夏清歌气的小脸发黑,可暗恨自己倒霉遇到这么一个腹黑又无赖的人。
“慕容钰,你松不松手?你若不松手,现在我就将你的手给废了你信不信?”夏清歌面路威胁的看着他。
“信,可是废了我的手谁带你去凌霄山?别告诉我你打算让景铭和景泓带你去,他们看到你废了我的手,必然不会在帮你。”
“我不稀罕你那两个暗卫,我让我身边的丫鬟带我去,她们的身手虽及不上你身边那几根木棍,但也不是吃闲饭的。”
“呵呵,你倒是懂得不浪费资源,不过你的那几个丫鬟我是有领教过的,身手在平常人中算可以,平日里帮着你对付一些普通的恶霸绰绰有余,可凌霄山是什么地方?没有半甲子的功力是绝对上不去的,你确定还要扭断我的手么?况且我可是夙壑的师父,你扭断了我的手,夙壑知晓了必然也会在心里埋怨你的。”慕容钰说着话,嘴角挽起温柔的笑意,一双狭长的瞬子内满是逗弄。
夏清歌愣在当场,她曾经觉得自己的嘴已经够厉害了,得罪她的人绝对不会在嘴上沾到半点便宜,可认识了慕容钰后,她终于知晓了什么叫做一山还比一山高,他完全是在耍着你玩的时候在握着你的弱点,你就像一只待宰杀的羔羊,只能任凭他为所欲为。
“你要我躺在你身边是吧,好!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说着她撑在软塌边缘的手瞬间收回,身子整个的爬在慕容钰的身上。
慕容钰紧了紧如墨的秀眉“你压在我的伤口上了。”
夏清歌邪魅一笑“软塌就这么大,你非要我躺下来陪着你午睡,现在怎么又嫌弃我挨到你的伤口了?你若实在受不了就松手吧。”
“不要,我困了,就这么睡吧!”慕容钰轻轻的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不悦,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隐隐的含着一丝宠溺的味道。
夏清歌撇了撇嘴,心里安慰自己,如今她只是躺在了一张硬板床上,身下只是一块温热的电热毯。
想着想着,她的眼睛就慢慢的眯了起来,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就和周公约会去了。
在入梦之前,夏清歌还十分埋怨的想着,这家伙的身子都是骨头,躺着不舒服。
慕容钰见她熟睡,伸手到她的腰间,将她轻轻挪到了软塌上,而他则侧着身子,明亮的瞬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了良久。
伸手勾起了夏清歌一缕碎发勾在耳后,仔细的瞧着她酣然入睡的姿态。
而后,心情极好的将自己身上的一床薄被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随即起身离开了屋内。
书房内——
慕容钰坐在书案旁的椅子上,手中拿着一份刚刚送到的密函,而旁边站着的灰衣人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主子,老王爷的意思是,您不易在耽搁了,您多在圣京待上一日就有一日的危险,而且您的身份——。”
灰衣人没继续说下去,可慕容钰自然明白他话里的含义。
“听说凤府最近正在京城内到处施粥散药,京城内的百姓对凤府和凤世子的赞美不绝于耳?”慕容钰并未回答灰衣人,微微挑眉的问着其它的事情。
“是的,凤世子前阵子囤积了上千旦的粮食,聚到了白马寺门口,借助佛寺的名声救济京城内生活困难的百姓,属下按着您的吩咐去查了一番,前去讨粮的百姓很多都是镇守边疆战士们的家属。”
慕容钰听了无名的禀报勾唇一笑,可这层笑意却并未达到心底“呵,好计谋,好对策,只怕这主意定然是凤飞郎所为,在佛寺门前散财施粥,不但博得了美名,又能掩盖住凤府的威信和风华,名曰是为白马寺积攒佛缘,可百姓们真正感激的还是凤家,我想镇国公府的名声再过不久怕是要盖过天家了,只怕这京城内不出两年定是要有一场好戏要上演。”
“主子,属下不太明白,为何凤飞郎要想尽一切办法的将凤家的名声传扬出去,凤飞郎如此精明之人,难道不知功高盖主,引起天子猜忌的道理?”
慕容钰轻笑一声“这么简单的问题他怎么可能猜不到?但是如今凤家的情况怕越是隐忍不发,越是隐藏自己的风华,越是容易被天子忌惮,倒不如什么都袒露在外,让天子看而难测、猜而不着,这招棋为声东击西,皇上即便有心削弱凤府,可凤家心慈善念,思民之苦的名声早已经名扬天下,皇帝难还能随便定罪不成?凤飞郎这是在堵皇帝的嘴而已。”
“属下明白了,主子,接下来咱们要如何做?”
慕容钰眉宇淡淡,双眼内闪过一抹极浅的光亮“等!如今我们没什么可做的,不过凤家既然那么有钱,毁了他们一些粮食应该也不算什么,你去吧!”
“是,属下明白。”无名拱手行礼,随即闪身消失。
等无名离开之后,慕容钰陷入了沉思当中,他静静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双眼被稠密黝黑的睫毛掩盖,看不出他心底真正的想法,可那一双紧握着的手却说明了,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随后将手里的那张密函举起,放在旁边的蜡台前点燃,扔在了地上,薄薄的白纸随着清风飘落在地,慕容钰在不多看一眼,转身走出了书房。